這話王氏卡在嗓子眼兒裡冇有說，醜橘也不清楚，不過既然王氏說到這茬了，倒是給她提了個醒，她把笸籮遞給王氏，自個兒回屋拿了一塊灰布出來，又到灶間尋了一塊燒剩下的柴炭，把灰布鋪到院子裡，拿著那塊柴炭在上麵寫寫畫畫。

王氏一擺手，“哎，娘說的不是這個，娘是說，你要擺攤就得張嘴呼喊，你說你一個女人家家的，扯著嗓門在村口大喊大呼的像啥模樣，你又還冇出門，這叫人兒瞧見了可說啥好哩，本來……”

醜橘不覺得然道，“這有啥，不就是擺攤麼，還是在咱村裡，又冇出去。”

醜橘一聽，扯了扯嘴角，如果她跟王氏說，話不投機半句多，不知她會不會聽成，我不偷雞半年多……

可這會兒王氏問起來了，她該咋說啊，總不能說她打小就會吧。

村頭趙夫子愛喝茶是出了名兒的，自個兒經常搬把躺椅擺在院子裡，身邊擱一個小火爐，上頭放著一個小罐子熬罐罐茶，另有一個帶把兒的小茶壺，他坐在躺椅上搖一搖，渴了就嘬一口茶水，那摸樣，甭提多舒坦了，他喝茶的水是從山上的泉眼裡打來的，他自個兒不消上山，村裡有娃子在他那邊學寫字兒的，上山砍柴啥的都會給他帶些泉水來。

醜橘愣了下，想想道，“娘，趙夫子說的是，女子無才便是德吧？”

王氏還在心疼那半筐子‘柴禾’，一臉不悅的去給醜橘拿來個笸籮，拿來以後遞給醜橘，又問，“妮兒，你籌算啥時出攤啊？”

醜橘先是一愣，隨後一噎，得，她把這茬給忘了，這個年代的字跟她宿世的一模一樣，固然她不曉得現在是甚麼朝代，可繁體字兒她還是略識一二的。

王氏氣還冇消，口氣生硬道，“就是，你瞧瞧這老頭多瞧不起人，還女子冇財就得了！我呸，我家妮兒今後是要發大財的！”

醜橘想起來王氏不識字兒，就指著布上的倆字，“娘，咱擺的是茶水攤，不消開嗓子窮呼喊，掛上‘茶水’倆字兒就成了。”

本來王氏是攢倆錢來著，想著把醜橘也送到他那邊讀書，揣摩著女娃子能識字，多少金貴些，今後就算改不了名兒，她閨女會識字兒，那也是一堆人搶著要的。

醜橘回過神來，支支吾吾半天，忽的瞧見村頭老黃家的石頭跑疇昔了，她忙道，“那啥，娘，這倆字兒我是偷偷跟村頭趙夫子學的，小時候我趴在他家窗戶上，瞧見他擱屋裡教柱子他們寫字兒，我瞧見他寫來著。”

王氏忙抓過醜橘的手看了看，瞅著隻是有點紅，就抱怨的瞪了她一眼，隨後揣摩著又有些擔憂，她家妮兒打小就在家裡待著，冇咋的出去，更彆說趕鎮子到大處所去了，這突的就到村口去擺攤，她能拉下這個臉麼。

王氏站在對過，歪著腦袋看來看去，“你這歪七扭八的弄的啥啊？”

瞅著醜橘把最後一個半瓢兒扔灶膛裡，王氏終究忍不住了，“妮兒啊，你這是要造多少熱水啊，差不離行了！”

王氏又不識字兒，撇撇嘴不說啥，可隨後又感覺不對，“妮兒啊，你咋會寫字兒啊？”

提及這事兒王氏還氣得很，“那趙夫子就是個糟老頭子，該死孤老一個，那年還跟我說啥，女子冇財就得了。”

醜橘曉得王氏啥性子，也不跟她多掰扯，應了一聲持續忙活著，“娘，你這會兒如果冇啥事兒，給我拿個笸籮來唄，我把這些個半瓢兒撈起來晾一晾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