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牛稍稍愣了下,不知該作何反應,醜橘拿著竹刷子疇昔,換下阿牛手中的洗衣棍,挽了袖子接過他這幾件衣裳洗了起來。
阿牛瞥見了,有些難堪的撓了撓頭,略微離得醜橘遠些,把盆子放下,“那啥,我娘昨兒傳聞桂姨的身子好了,一時歡暢過了頭,崴了腳,走不了道……”
張春擦了擦汗,笑道,“桂姨,這、這點事兒,那裡用得著費事醜、醜、醜……”
張大孃的兒媳婦手很巧,編的竹筐竹簍子很健壯,鎮子上的人滿奇怪的,隔一段時候就要趕趟鎮子,這也在農閒時補助了些家用,而他去趕鎮子都是搭村裡人的牛車去,她才氣張這個口,托他捎袋米麪返來。
“妹、妹子,這、這咋使得哩。”
她尋了一處才把木桶放下來,忽的從背後傳來一句,“醜橘妹子?你咋在這兒哩?”
“啊?!妹子,這、這咋能讓你來、來洗……”
“行了阿牛哥,你一個大男人咋會洗衣裳,你如果閒著,幫我把桶子刷一刷,那纔是使力量的活兒。”
醜橘也不曉得說啥,隻是扯了扯嘴角笑了下,隨後就把木桶擱到水裡,使著竹刷子洗了起來。
張大孃的兒子吃力的把一袋子米搬過來,累的吭哧直喘,二十多歲的男人真是壯的時候,可張大孃的兒子卻瘦的出奇,一點也不像是在地裡刨食吃的農家男人,如果套上一身布衣,說不定會讓人誤覺得是個文弱墨客。
這張春就是張大孃的兒子,他打小身子就薄弱,乾不了重活兒,要不守著家裡那三畝來地,卻如何也養不活家裡,老張頭去了以後,這家裡的主心骨就冇了,暮年醜橘暗中提點她,讓她把家裡那幾畝地租出去,這才換得些租子來度日,不過也隻是能餬口罷了。
醜橘瞧著這些都是外套,也好洗,就著阿牛拿來的草木灰,浸濕了搓一搓,使著棍子拍打起來。
“阿牛哥,你幫我刷刷桶子吧,衣裳我來洗。”
“得得得,張春你歇會兒彆說了,妮兒啊,去把、把米拿過來。”
這會兒有十來個婆姨在河邊上洗洗涮涮,三三兩兩聚在一起,有醜橘熟諳的,也有醜橘不熟諳的,她瞅著冇往跟前湊,自個兒往一處偏僻的地兒走去。
阿牛這邊也開端洗起了衣裳,他把盆子放到地上,蹲在跟前直勾勾的瞅著盆子裡衣裳,不時拿起一件瞧瞧,擱水裡浸濕了,放到一塊石板上,瞅了瞅又從木盆子裡拿出一根洗衣棍,像是在咂摸,這衣裳該咋的洗。
醜橘倒也不是孤介,隻是她這會兒家裡還忙著呢,如果跟那些三姑六婆湊到一塊,估摸著又要口語大半天了。
醜橘回過甚來,恰好瞧見阿牛,他端著一個大木盆子,裡頭擱著四五件衣裳,這木盆子瞅著挺大的,畢竟是婆姨洗衣裳使的,自是造的大些,好多擱幾件衣裳,不過這會兒叫阿牛端著,倒顯得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