楊若晴也不由屏住呼吸，悄悄昂首朝桌上一向就冇啥存在感的四叔楊華明望去。

楊華明縮了縮肩膀，賠著笑容道：“爹你莫暴躁嘛，我這不正說著嘛。爹你看啊，這不孝有三，無後為大，三個哥哥都有兒有女，就數我四房冇有，將來老了都冇人養老送終。帶把的還不知猴年馬月才氣盼到，這丫頭一個個的多出來，也不能讓她們餓死吧？我這自個都是褲兜裡一泡的屎尿擦不潔淨，三哥那……弟弟我是胳膊長袖子短，故意有力使不上哇！”

難不成，對於楊華中治腿這件事，在喊老楊家這些兒子們過來問話之前，老楊頭和譚氏就已經達成了共鳴，有了主張？

老楊頭拔出嘴裡的旱菸竿子，在床角的木頭檔子上悄悄磕了幾下，撩起眼皮子，掃了眼麵前站著的三兒媳，目光終究卻落在了喪失和中間的楊若晴的身上，打量了幾眼。

八仙桌邊頓時亂作一團，楊華安他們兄弟幾個全都圍到了老楊頭身邊，撫胸拍背，儘顯孝子賢孫風采。

楊華明愁悶的歎了口氣，扭頭掃了眼床邊站著的大肚子媳婦，說道：“劉氏那婆娘肚子不爭氣，前麵給持續生了兩個丫頭電影，這一胎如果兒子倒好些，要還是閨女啊，咱還得接著生，冇兒子那不就冇後了嘛？”

角落裡，孫氏肥胖的身軀都忍不住微微顫抖起來，手心中排泄的盜汗，都已浸濕了楊若晴的手指。

暗鬆了一口氣的楊華明提腳剛要走，俄然想到甚麼，回身對角落這邊也已站起家的孫氏道：“三嫂，我和劉氏就住在爹孃隔壁的配房裡，跟你和三哥那屋剛好正對著，夜裡三哥如果醒了有啥需求使喚弟弟我的，三嫂你固然吱一聲就是了，我睡覺淺，一喊就醒，一家人，甭跟我客氣，啊？”

那剛纔還搞那麼大的步地，這老楊頭……薑還是老的辣！

楊若晴心內悄悄驚奇，這老楊家的男人們都秉承了莊稼男人的魁偉彪悍，烏黑健壯，而獨獨這個四叔楊華明，卻生得唇紅齒白，若不是這一身打著補丁的粗布衣拖垮了他的氣質，還真是一個標準的姣美相公呢！

“老三媳婦，你留下，我和你娘有些話要跟你說道說道！”老楊頭已經從八仙桌旁起家移到了床上，脫掉了鞋子，盤膝坐在床上吧嗒吧嗒抽著旱菸。

孫氏昂首看了眼楊華明，咬著唇，悄悄點了點頭。而楊若晴，則直接懶得看楊華明！

楊華林眼觀鼻鼻觀心，裝聽不見。

“爹，您咋樣啊？”

金氏打了個顫抖，縮著肩膀站起家，跟在楊華安的身後出了東配房。

楊家老四楊華明正埋著頭，把那黏在身上的蘆花絮和雞毛，一根一根的從衣服裡揪出來甩在地上。

老楊頭鼻孔裡哼哼了兩聲，目光再次落在老四楊華明的身上：“大房和二房都說了，輪到你四房表態了！想說啥就說，彆藏著掖著！”

“爹，您冇事兒吧？”

老楊頭氣得一張臉頓時都綠了，一口煙嗆在喉嚨裡，辣得他一通猛咳，心肝肺都差點咳出來。

“老子叫你來是問你三哥的事兒，生娃的事兒留著你們回屋裡扯去！”老楊頭不耐煩的吼了一嗓子。

果不其然，老楊頭咳了一陣後，總算消停了下來，喘氣另有些不太均勻，卻抬起手朝世人擺了擺，聲音透出幾分怠倦：“時候不早了，大夥兒都散了吧，我和你們娘也累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