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積雄子嗣族人皆死於戰亂，獨一年幼的孫女王珺隨行，五車行囊，除詩書外，彆無長物。

不過，沈鶴轉念又想到一事，感受又有些不對勁。

聽到裡側傳來壓抑的不滿叱罵，沈鶴驚醒過來，不曉得產生甚麼事，顧不得將鞋底的青棘子拿出來，強忍住硌腳小跑進內殿，就見銅燭燈下阿誰令民氣畏的魁偉身影，正將一封奏摺摔到桌角上。

除了壽州以外，即便是楚州也安寧好些年冇有戰事，地盤皆有其主，那裡有處所安設這些饑民？

不過，天佑帝大怒之餘，直接將他父親趕出啟華殿，還著禦史台究查他父親講錯的罪惡，韓謙就有些不測了。

“陛下真要想曉得貳心中到底在想甚麼，明日將他召到宮中便是，或者這時派人出宮傳召？”沈鶴說道，謹慎翼翼的將看完的奏摺遞放到桌角上。

韓謙著範大黑他們將馬牽走，走進侯府想著先討口吃的，再去箭場練習騎箭。幾個侍衛站在前院說話，看到他走出去，就杜口不言，韓謙感受氛圍奇特得很，看到馮翊，將他逮過來問：“產生甚麼事情了？”

他隻曉得客歲樞密副使、文英殿學士、承旨王積雄與太子不睦，又病重難任國事，一心求去，在王積雄回籍前，陛下要王積雄從州縣保舉官吏入朝，這個韓道勳是王積雄所保舉的第一人。

“留中！”天佑帝也不想將韓道勳喊過來置氣，直接一言鑒定這封奏摺的運氣，就是不批覆，也不交給上麵的朝臣會商。

韓道勳的這封奏摺僅短短三四百言，力陳饑民塞道諸多不便，請擯除之。

“你父親如此知心為壽州著想，你事前就一點都不發覺到？”見韓謙冇有要理睬他的意，李衝擋住來路，詰問道。

而李衝氣勢洶洶的模樣，彷彿也斷念認定他父親知心為壽州著想？

“這是混帳話？”

“有甚麼好召來問的？”天佑帝揮了揮手，說道，“韓道勳冇有在奏摺裡將話說透，但想想江淮以內，那裡有甚麼處所能安設十數萬饑民？”

侍講沈漾染了風寒，連著兩天乞假，韓謙每日也是到中午才光臨江侯府應卯。

難不成高高在上的天佑帝，壓根就不清楚水蠱疫在城外饑民中大肆感染的本相，才如此大怒？

“每回出城，沿道都是亂糟糟一片，叫人看了還覺得咱大楚國生靈塗炭、帝昏臣庸呢，叫我說，早就該擯除出去了。”孔熙榮甕聲說道。

就算他父親直接建議將染疫饑民都擯除到壽州去，壽州也不成能隨便接管啊。

“……”韓謙微微一怔，冇想到李衝見麵竟然是一副詰責的口氣，而不是幸災樂禍，也不曉得他那裡又獲咎李衝這喪門星？

他從山莊進城，時候倉促，也冇有歸去歇一下腳，就直接到臨江侯府，那裡曉得他老子還真是一根筋，見前段日子上奏摺冇用，明天竟然在大朝會上直接進諫？

倘若不能有效節製水蠱疫的漫衍，想要將金陵城外的這些饑民，強行擯除到六七百裡外的壽州安設，怕是有近一半的人都支撐不下來。

這時候夜深人靜，其他宮院的門都已經落鎖，文英殿通往東邊樞密院的宮門還敞開著，十數錦甲侍衛還打起精力守在大殿外。

“韓道勳上書說四城饑民塞道，有礙觀瞻，建言京兆府擯除饑民——你說這是甚麼混帳話，這是有礙觀瞻的事嗎，真是讓他在宏文館編書，編胡塗了？”魁偉的身影在燈下抬起來頭，將案角上的那封奏摺拿給沈鶴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