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前的她有多風景刺眼,現在她就有多狼狽尷尬。
許是為了彰顯本身的不凡,她本日穿了一身水紅織金線彩緯牡丹裙,長長的裙襬堆在腳下,彷彿紅雲普通,頭上梳著望仙髻,插著一支金累絲點翠鳳釵,那釵頭上的珍珠足有拇指大小,光彩瑩潤,更加襯得她眼同水杏、唇若含丹,有股不怒自威的氣勢。
一方麵是國公府嫡長孫女,另一方麵則是長公主之女,哪一頭都不好獲咎,萬一說錯了哪句話,他們鎮遠侯府也要搭出來,那就得不償失了。
“嘖嘖嘖,陳漌啊陳漌,虧你還是國公府的女人,說甚麼玉珮不玉珮的,冇的叫人笑話兒。”香山縣主郭媛閒閒坐在一方小圓桌以後,胳膊搭在椅背上頭,染了丹蔻的手指有一下冇一下地敲打著椅袱,杏眼半眯、彎眉略挑,下巴微微地抬著,有著一種理所當然的倨傲。
花廳中冇有半點聲氣,然世人的麵色倒是各彆。
她怔怔地望向窗外紛飛的落英,心底皆是苦澀。
不管是事情產生的機會、還是郭媛擺出來的所謂人證與物證,抑或是連絡後果結果去想,對方的指證都冇有一點馬腳。
“那小丫頭滿口胡言,清楚就是冤枉人!”陳漌大力地甩了一下衣袖,瞋目看向跪在圓桌前的人。
她的眼皮子就那麼淺?
陳漌便站在這空位的中間,雙目泛紅,卻倔強地昂著頭,不去看劈麵的人。
“你說不是你拿的,可卻有人親眼瞥見你盜玉、摔玉,方纔你不也聽到了證人的話了嗎?”郭媛一點也不急,看著陳漌的眼神鋒利無匹,如同獵人諦視獵物。
東風三月春江水,隻見桃花不見人。
隻是,這般旖旎風騷的美景,瞧在陳漌眼中,卻再也冇了詩情畫意,隻剩下諷刺與荒涼。
陳漌昂頭望向窗外,隻感覺頭暈目炫,兩條腿直打飄。平常老是挺得很直的腰背,現在亦像是壓上了千斤巨石,壓得她喘氣都困難。
冇有人替她辯白,也無人站出來為她說句好話,隻要連綴的雨珠敲打屋簷,收回寥寂的聲響。
統統人都不約而同地將視野投向了另一名貴女——顧楠。
她犯得著做這類自甘輕賤的事麼?
論出身,她陳漌是少有的崇高,論邊幅才情,她更是都城俊彥,與一樣風頭極盛的郭媛不相高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