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兒臣謝母後垂愛。”司徒皇後柔聲說道,麵上的神情仍舊極是竭誠。
因有蔣玉生在側,陳瀅進入長秋殿的過程非常彆扭,也很順利地見到了受害人――喬修容。
“母後不與他們計算,是母後的寬大。”司徒皇後笑著端起了茶盞:“兒臣倒是覺著,比起勳貴,世家的民風更好些,冇那麼些費事事兒。”
當年支撐元嘉帝的時候,她實在底子就冇看好過他,即便元嘉帝即位,她也以為這會是個短折天子。
細論起來,蕭家與司徒家確切沾著些親,蕭太後的一個遠房姨母與司徒皇後的三堂嫂是表親,這兩家皆是豪門,雖有後輩讀書入仕,但家門陣容卻始終不顯。
每思及此,蕭太後便都會有種很奇特的感受。
她曉得,皇後這是要讓福清公主帶契郭媛,以修複她損去的名聲和顏麵。
坦白說,蕭太後本身也感覺,那興濟伯家的兩個閨女不如何樣,隻是不想長寧長公主輸給國公府罷了。
蕭太後襬了擺手,麵色暖和:“你也彆謝來謝去的。國公府這事兒,我也要感謝你從中轉圜。”
現在皇後既然遞了話,則此事便已有定論,到時候長寧長公主再把動靜透出去,對夫家也算有了個交代,這事兒也會告一段落。
在司徒皇後的麵前,她不再自稱哀家,又將許老夫人稱作許老太婆,顯是與皇後乾係極近。
司徒皇後聞言,終是完整放下心來,也一樣樸拙隧道:“兒臣還要多謝母後看顧,方纔母後不叫兒臣陪著三丫頭去長秋殿,也是不想叫兒臣難堪。”
蕭太後轉眸諦視著她,眼神也變得暖和起來:“你也彆這麼說,到底你也是我親手挑的兒媳婦,我不靠近你,又能靠近誰去?”
隻是,蕭太後此語,還是把陛下瞧得太淺了。
蕭太後笑了笑,眼神倒是淡然冰冷的:“這宮裡就冇一個費心的。這事兒明裡是我,公開裡卻指著你呢。誰不知我們兩家沾親,你又是我親身挑的,這些人打的就是這個主張,叫陛下礙於母子情麵,不往下查,這事兒就這麼含混疇昔。而有了此事,陛下明麵上不好說,內心說不定就會對你有疙瘩。一來二去的,得利的可不就是旁人?”
“瞧你這話說的,謹慎許老太婆罵將上來。”蕭太後眼睛都笑得眯了起來,一時表情大好。
“這也真真難為你了。”蕭太後至心實意地說道,麵色也更加和緩:“我也會找個時候再跟長寧說說的,國公府這一頭可不能放著不管,如何著也得轉圜了纔好。”
但是,這個看起來老是很溫吞的天子,竟靠著他本身的本領,一起走到現在,且越走越穩,也越來越讓人不敢小覷。
陛下當年還是皇子的時候,蕭太後主動請先帝賜婚,將司徒家的嫡長女――也就是現在的司徒皇後,嫁給了現在的元嘉帝。彼時蕭太後想的是,元嘉帝溫厚平和,不像是要爭位的模樣,司徒家的女人嫁過來也不會擔驚受怕。
司徒皇後便在坐位上微微欠身,語聲更加溫和:“兒臣先代陛下謝母後的體恤。”
蕭太後聞言大笑起來,話題便順理成章轉到了茶酒果食上頭,正殿的氛圍又是一派寧和。
可她再也未曾想到,所謂世事難料,那幾個有野心、有手腕、有氣力的皇子,一個個折戟沉沙,倒在了通往帝位的半途,反倒是當時一點兒也不出挑的元嘉帝,倒是榮登大寶,成為一代新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