試問這世上誰會好端端地向天子要免死金牌?那豈不是在明著奉告天子“我將來必然會犯下極刑”嗎?
二房不但主子怪,丫環也怪。
許氏此時也坐了下來,倒是一時未曾開言,也自端著茶盞喝茶,抱廈裡非常地溫馨。
平凡人見了這魚兒,誰不會讚一聲都雅?誰會上來就想到吃?誰會煞風景地說甚麼下雨不下雨?
許氏喝了一口茶,低垂的眉眼間便湧起了幾分哂然。
這清楚就是預感到了能夠呈現的危急,因而提早做好籌辦。
“陛下的犒賞,能夠過不了幾日就要下來了。”很久後,許氏終究突破了沉默,含笑說道,“這但是給我們國公府增光的功德兒,三丫頭這回真真是做得好。”
說到這裡,許氏便垂下了眼睛,用心打量動手中的茶盞,彷彿那茶盞裡長出花兒來了似的。
水鑒軒,顧名思義,借足一個“水”字,從院門外頭便可見一彎清溪如玉帶,繞側重重院落,迴旋而去,潺潺流水中,時有紅鯉躍出水麵,又有田田蓮葉,風景極佳。陳瀅一起走來,隻覺冷風盈麵,一掃夏時潮悶,表情自是不錯。
陳瀅現在的態度,委實不能算是客氣。
“快出去吧,坐下說話。”許氏笑著號召她進屋,又叮嚀楊媽媽:“把那香妃竹麵兒的繡墩搬去窗下,那邊迎著風。她們小女人家家的,經不得熱,不像我們年紀大了,就怕吹風。”
尋真倒是擺佈四顧,兩眼直冒光,滿臉垂涎地望著那水中遊魚道:“這魚兒好生肥美,味道定然不錯。”
楊媽媽笑應了個是,忙叫人去搬繡墩,陳瀅掃眼看向窗邊,便見那雨過天青的細紗攏著窗格兒,窗子支起了一半,能聽得見院子東角山石上流水的聲音,泠泠地,帶來多少涼意。
見貳表情頗好,太子殿下微微垂首,無聲地舒了一口氣。
一時那繡墩安設安妥了,陳瀅便在窗邊落了坐,轉首便見許氏正籌措著叫小丫環倒茶。
幾近與此同時,走在通往水鑒軒的路上,陳瀅也無聲地籲了一口氣。
清芬的香氣在唇齒間環繞,饒是她向來不大懂茶,也曉得這茶定是不俗。
國公爺做事向來顧頭不顧尾,他讓陳瀅跟元嘉帝要的,實在是一個將來的承諾。
彆的,能當暗器用的東西不知凡知,路上揀塊石子兒都行,可陳三女人卻挑了硬度最軟的小點心,這便表白她的目標不是擊潰或殺傷敵手,而是意在禁止。
國公府的女人還能缺兩塊點心吃?
雖是才遭行刺,且還幾乎被殺傷,但他卻並冇有太把這放在心上。
“這孩子,朕老是要見上一見的。”元嘉帝笑語道,神情間非常歡樂。
陳瀅便彎了彎眸子:“要下雨了。”
楊媽媽是許氏跟前最得用的管事媽媽,她一早等在門前,隻說許氏相請,陳瀅便未及回院兒,而是轉道去了長房所住的院子——水鑒軒。
陳瀅屈身見禮,客客氣氣道:“大伯母這裡風涼得很,侄女並不熱。”
主仆二人非問非答,在前帶路的楊媽媽嘴角抽搐了一下。
因她低著頭,陳瀅並看不見她的神采,不過卻能夠猜出,許氏必然是在忍笑。
不過就是機遇偶合罷了,現在竟還擺起了譜兒,蹬鼻子上臉的,說的就是這類人。
這和向天子討要一塊免死金牌有甚麼辨彆?
太子殿上麵上的笑意亦盛了幾分,說道:“兒臣傳聞,那點心是陳三女人從長樂宮一起拿疇昔的,想來當時候她也是一時順手罷了。真真是個小女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