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個小屁孩,生下來就有厚祿拿著、爵位襲著,享用國度賜與的扶養,且世人還感覺理所當然,憑甚麼?這讓那些真正為國效力、為國儘忠乃至於為國獻身的人,情何故堪?
看著車中富麗的鋪陳,陳瀅的思路便又有些飄忽。
或一根繩索了斷,或青燈古佛平生。
她第一次穿越的阿誰當代,與現在的大楚並不在同一個時空,但民風風俗卻很類似,彼時的她,亦曾在如許的車上換過衣裙,還曾為此而感到讚歎。
陳瀅漸漸地跟在前麵走著,心神有點飄忽,思路轉向了極遠的處所。
這也不能怪這些太太們嘴巴壞,實是程氏之鄙吝,在京裡是著名了的,舉凡銀錢過手,不扒一層皮下來她就難受,落袋的銀子那就更是彆想叫她往外掏,直到現在,她還死死把持著興濟伯府的中饋,兒媳夏氏完整就是個安排。
宴席之上倒是統統承平,甚麼事兒都冇產生,唯有一點不敷,便是那席上飯菜雖多,花團錦簇看著熱烈,然分量卻非常不敷,在坐世人怕是連個半飽都冇混上。
即便是在二十一世紀,壞掉一個女子的名聲、再踩上一萬隻腳,由得她任人唾罵,那也是屢試不爽、毀人不倦的好體例。
但是,陳瀅現在所處的期間,卻並冇有給女人爬起來重新活過的機遇。
這類極輕易出忽略的活動,陳瀅是絕對不會插手的,因而便死坐在敞軒裡不挪窩兒,就像屁股下頭粘著膠。
陳漌與陳湘她們倒是非常心動,陳漌苦勸了陳瀅好一會兒,極言那水上風景好,叵奈陳瀅盤算了主張不肯動,因而陳漌便也隻能放棄了壓服事情,帶著陳湘等三人去水邊玩耍去了。
現在倒是物是人非,阿誰時空的人與事,與此生底子毫無交集,而常常回思宿世那長久的宅鬥的平生,她總會有種既悵惘、又哀思的感受。
不過,與當代分歧的是,當代的環境更加寬鬆,也更具包涵性,即便是罵名,隻消時移事易,揹負罵名的女人也一樣能夠活得風生水起。
偶然候,她乃至狐疑本身是不是真的在阿誰天下活過。
陳瀅掃眼看去,那留下的幾個女人倒也有些麵善,皆是各府的庶女。她們不去玩耍,想來也是有著各種百般的啟事的。這幾名庶女本來便熟悉,此時便自成一國,也不過來與陳瀅這群嫡女說話。
陳瀅深深地吸了一口氣。
程氏固然摳門兒了些,場麵上的事情倒還不至於太薄,一應當有的都有,小戲兒與雜耍各請了一班,又開了幾桌馬吊,還效仿著武陵春宴那一回,也搞了個水上泛舟的文娛活動。
聽著她們的話,陳瀅不自發地便在腦海中勾畫出了一個小男孩的形象,而再一遐想本日席間所見那些梳著總角、拖著鼻涕、滿天下瘋跑的短腿小魔王,她便暗自搖了點頭。
她自思路中抽身而出,卻見麵前是一張很大的馬車,恰是許老夫人安排下來專門供女眷換衣之處。
“女人,到了,請上車吧。”身邊傳來了知實悄悄的說話聲,讓陳瀅自思路中抽身而出。
戔戔一點名聲,竟需得叫人拿生命作注,這委實是太不公允的代價互換。
隻消如此一想,陳瀅便感覺一股寒氣自腳底漫上,直叫她手腳冰冷。
若這慾望果然能達成,她這平生,或許便不算虛度了罷。
既知郭媛手腕暴虐,許老夫人自是早有籌辦,此次來興濟伯府,真真是武裝到了牙齒,僅結實仆婦就帶了十來個,另有三名會武的女婢衛,彆離跟在許氏、沈氏並柳氏身邊,專門護著她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