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著已是站起家來,負氣就要分開。
方纔他與裴恕想過來麵見元嘉帝,卻不料撞到太後與之麵談,因而佇足諦聽,此時倒是不好露麵兒了,遂乾脆就不去打攪他們。
她的聲音拖長了些,閃動的眼神飄過元嘉帝,就像是在悄悄窺測對方的表情,說話聲也隨之變輕:“……再者說,山東那處所當年是出過事兒的,康王的封地就在那一塊兒。哀家這也是不放心。”
“母後莫非忘了,君無戲言?”元嘉帝好脾氣地笑道,扶著蕭太後重新坐下,說道:“那裴恕自小便在江湖上混,倒叫他混出幾分了花樣,那裴家軍也在他的帶領下漸有轉機。此番他會領著裴家軍近百精銳保護太子,定是無事的。”
“殿下看來是想挨罰,那敢情好。”裴恕斜起一側唇角笑道,掉過甚來,大步前行。
他的態度很暖和,但這番話卻坐實了太子出行的打算。蕭太後自知難以壓服這個大楚朝的天子,因而便又哀怨起來,悶悶隧道:“罷了,哀家曉得說不動陛下。哀家這就走。”
這話說得極深,太後孃娘明顯跟不上他的思路,神情便有些怔忡。
見他麵色微黯,清楚又想起那些叫人不鎮靜的舊事,太後孃娘深悔講錯。本來不過是心疼孫兒罷了,現在卻叫元嘉帝不痛快了,這卻也不好。
言至此,他重又感慨起來,感喟隧道:“相較於康王,倒是西夷當年重創裴家軍,委實叫人扼腕。”
言至此,他便搖點頭,麵上又劃過了自嘲的神情:“這實是一門極通俗的學問,直到現在,我另有些不明就裡。”
言至此節,元嘉帝似是有些感念,舉首四顧,麵色慨然:“‘普天之下、莫非王土’,這話聽來輕易得很,隻是,坐在阿誰最高的位置上這麼多年,我卻更加感覺,所謂君王,他能夠掌理的地界到底有多大,委實值得商討。”
蕭太後一臉茫然地看著元嘉帝。
裴恕留步回顧,麵上的笑容格外匪氣:“我們粗人不講究那些,手裡有的就得抓牢了。殿下如果再不跟上,一會兒可很多蹲一炷香的馬步。”
說這番話時,他淺顯的臉上不見起伏,獨一雙眸子蘊著光彩,有若寶石般熠熠生輝。
太子殿下聞言,一臉無法地直點頭:“本宮不過就這麼一說,你也不能整天拿這個威脅於我啊。”
他低低地歎了一口氣,負手望向高闊的天涯,續道:“自踐祚以後,我經常會想,身為天子、居於深宮,該如何才氣夠掌理那皇城以外、都城以內的天下;又該如何掌理都城以外、千裡以內的天下?另有那千裡以外、萬裡以內的天下,又該如何掌理?”
“母後這是想到那裡去了?”元嘉帝完整冇有一點介懷的模樣,揮手笑道:“母後就是不信賴我,也該信賴朝廷裡的這些能臣。當年康王手握一支軍隊,又是趁著我出征之時脫手,尚且叫朝廷派兵擊潰,何況現在天下承平?”
裴恕聞言,底子不為所動,“嘁”了一聲,回身就走,一麵走一麵還道:“殿下還想不想習武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