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墨羽望著他蒙著硝煙的臉，俄然笑出淚來："構造朱雀的尾翎都燒捲了，還裝甚麼翩翩公子？"她染著血汙的指尖拂過他開裂的護腕，觸到構造儀殘留的餘溫——此人竟用運轉星晷的朱雀鈕替她吸走了大半咒力。

幾個曾朝粥棚扔石子的少年紅著臉擠到前排，爭搶著要幫墨者搬運藥杵。

構造蟾蜍吞食的血珠在兩人相觸的皮膚間遊走，繪出活動的璿璣玉衡圖："墨家兼愛，可我的私心隻夠容一人。"

他身後跟著八列扛著杉木的工匠，每走十步便有人往地上擲出包著糖漬梅子的絹帕——那些曾質疑墨家囤糧的鄉老們，現在正捧著《禮記》絹布包的榫卯模型，追著鞠墨風請教九章演算法。

現在結界內的紫晶正在蟾蜍腹中融成霧氣。

世人追出去時，正撞見穆墨水帶人押著十輛糧車穿過牌坊。

二十步外的草垛後傳來鐵鏈拖曳聲。

陰陽魚在鱗甲內側猖獗逆向扭轉，精密血珠順著針尖滾落，在月光下凝成詭異的紫色。"這是用活人精血扶養的追蹤咒！"仲墨蘭話音未落，土灶俄然炸開仗星，焦黑的磚石劈啪崩裂。

現在的集賢堂內，十二位鄉老正對著空了大半的糧倉指指導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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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罪證是這些浸過桐油的陳糧吧？"穆墨水扯開麻袋，抓把黍米撒向火把。

"陸師兄！"農墨商俄然從狂歡的人群中鑽出，腰間新佩的隕鐵羅盤還在滴著桐油，"標兵來報，三十裡外有七輛蒙著黑麻的馬車..."他沾著灰燼的指尖在羅盤大要畫出詭異紋路，"車輪印裡摻著崑崙玉粉。"

那邊排泄的血珠，不知何時變成了陰陽魚眼的形狀。

"墨者大義！"不知誰喊了第一聲，發黴的菜葉俄然砸向被縛的陰陽家方士。

鞠墨風趁機舉起賑災名冊："諸君若信得過，明日辰時請到西市參與物質分發。"他特地對著幾位曾劈麵摔過陶碗的儒生拱手，"墨家籌辦了各位最在乎的《禮記》抄本，用作包紮傷口的絹布。"

慘叫聲響起時，她藉著月光看清追擊者臉上的青銅儺麵——和陸墨淵遭受的是同批人。

"諸位請看，這是三日前雲夢澤的星象軌跡。"他衣袂翻飛間，鐵片精準拚出紫微垣偏移的異象，"陰陽家用心鬨動熒惑守心，藉機在軍器庫地脈埋設隕鐵儀——而他們真正的糧草囤在這裡！"

符墨田就是在這時敲響銅鑼的。

他低頭替周墨羽繫緊臂釧的行動和順得像在調試構造簧片，說出口的話卻讓飄落的花瓣刹時碎成齏粉："能搞到崑崙祭壇玉粉的，隻要客歲叛出墨家的..."

她望著烽火台上阿誰把持構造的身影輕笑，指甲深深掐進昨夜被隕鐵劃傷的掌心。

當陰陽家的黑衣刺客破窗而入時，他旋動儀盤中心的朱雀鈕，三百六十枚星紋鐵片突然懸浮成靜態輿圖。

"彆奉告墨淵。"周墨羽扯高衣領遮住陳跡，遠處傳來公眾圍著糧車的喝彩聲。

"難怪軍器庫地脈非常震驚。"農墨商用竹刀刮開帛書焦邊，暴露半枚星紋印記，"這是太一教祭壇公用的隕鐵印，他們想借天象異動嫁禍墨者囤兵謀反。"他話音未落，西北方烽火台俄然升起紅色烽火，那是陸墨淵商定好的告急信號。

周墨羽腕間的灼痛突然減輕，酸棗樹枝椏在夜風中抖落細雪般的星點槐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