雲想容將早預備好的那方歙硯送給他,沈奕昀也讓衛二家的給她還了禮,是五大匣子上好的狼毫筆,還打趣道:
孟氏原還想讓雲想容跟著她回琉瓔閣,讓雲娘做點心給她吃。誰知女兒先一步說出這話來,她反而不好禁止。
看著一行人的身影消逝在街角,雲想容實在鬆了口氣。當初她偶然與他靠近,偏事情的生長不朝著她料想的生長,現在總算導入正規,送走了一尊瘟神,將來好歹不至於會被帶累,隻求沈四能安生一些,好生了結殘生就是了。
樂水穿了身半新不舊的深青色粗布對襟襖子,外頭罩著茶青色的棉坎肩,下頭是同色長褲和八寶棉鞋,進了屋先要給雲想容施禮。
邱翦苓和琴媽媽,見了雲想容不自發的打了個寒噤,上一次他們已經被清算的夠慘了。現在他們甚麼都不是,人家想要拿捏,還不是手到擒來?
雲想容忙雙手攙扶:
琴媽媽摟著邱翦苓,兩人捧首痛哭起來。
雲想容冷聲道:“邱夫人莫非不想見我父親了?”
雲想容閉門練了幾日的字,轉眼就到了正月十五。
她不施粉黛,也冇了疇前富麗的打扮,現在看著就像是平凡人家的小媳婦,隻她眼中的鋒利光芒,倒是孟氏熟諳的。
因著年前京都大火引出了左都禦史貪墨的案子,到現在朝野當中仍舊風聲鶴唳,雲家的元宵節也過的格外冷僻,雲賢和雲敖更是閉門謝客,而邱翦苓被休一事也上了冊,朝野高低人儘皆知了。
門房的人見兩個瘋女人在後附門前報廟似的哭,就要來攆人。可背麵卻傳來一個稚嫩又嚴肅的聲音。
沈奕昀淺笑點頭,上了馬車,衛二家的給孟氏和雲想容行過禮,便跟上馬車分開了。
“求求夫人,幫幫我們吧。”琴媽媽也跟著叩首。
一句玩話,將分彆的哀傷沖淡了很多。孟氏莞爾道:“奕哥兒可彆這麼說,細心傻丫頭當真,轉頭真的不眠不休的寫起來。”
邱翦苓額頭貼著冰冷的空中,淚雨滂湃,“媽媽,如何辦,連她這個最麵和心軟的都不幫我們了。”
有人說雲敖無情,也有人稱雲敖明智,左不過這些人一開一合口,雲敖都不往內心頭去。
不過雲想容也曉得,沈四這小我,必定不會是甘於近況的人。
“孟夫人。”
樂水淺笑著起家,才四十出頭的年紀,眼角的四周就已堆積。
雲想容請她入坐,樂水也不客氣,鄙人手位坐下,道:“姨夫人聽人說了府上的事,特地讓我返來瞧瞧,我纔剛去見三夫人,才知蜜斯搬了出來。”
“是,我定會去的,還請樂媽媽與奶奶說,太後孃娘懿旨,允準我過了十五去匡和玉匡大儒的研習館去一趟,我不敢怠慢,這些日正在抓緊練字。等此番事情過了,我就去看奶奶。”
又坐了半晌,就要告彆,雲想容拉著她偏要留飯,樂媽媽不好推讓,用罷了午餐,又帶上雲想容給趙姨奶奶捎去的冬衣和銀兩,這才告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