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四郎怔在原地，彷彿想到了一點甚麼，卻冇有完整抓出來。

“是蝦蛋。”有個半大丫頭脫口而對，卻被母親伸手摁住。

程大郎走後，雲影之下，李定先行開口，竭力來笑。“我們敗了張金秤今後，去找他們，他們反而謹慎翼翼，渤海太守乃至問程名起，說蒲台那邊‘欲官乎，欲義乎’？”

張行沉默而對。

李定點頭，但又點頭。“但太難了……天底下最難的，就是自我改革，賦性難改這個詞實在是太貼切了，真如果能自家改，那裡輪獲得東夷，大魏就自家改了那些弊端，大唐當年也能改一些事情……何況四次撻伐，東夷自家也民力怠倦，內鬥不竭。”

話到一半，悶雷一聲便俄然自頭頂炸響，順勢低頭的李四郎肅容穩定，手中茶杯安穩不動，倒是不曉得甚麼時候轉頭的小周，手中茶杯忽的掉落，順著蒲台那堅固而奇特的茶杯滾了下去，並將台階側雕欄下躲雨的幾個烏鴉轟動，倉促逃離。

“你莫不是說我？”李定張口便笑，趁便望天……他也伸開了真氣，卻遠不如對方，乃至部分雨水直接穿過真氣，沾濕了衣服。

“我甚麼都冇經曆，賦性就是個反賊罷了，非要說有甚麼特彆點的東西，無外乎是見到村落被棄，稼穡生草，但這跟沿途所見存亡無常，反倒顯得不值一提了。”張行安靜以對。“事情不是俄然如何的，而是積水到滿，俄然溢位來了罷了。”

“若黜關隴之龍不敷，便黜儘天下龍，廢黜人身憑藉，使天下大家皆可成龍，又如何？”張行當真來問。“實在不可，再配上趁機一統四海，夠不敷？”

下中午分，寸草不生的蒲台上，一時候隻剩下李定與張行、小週三人，外加幾隻烏鴉罷了。

程大郎點點頭，就勢從蒲台高低去了。

“是，就是因為天意高渺。”張行感喟望天道。“在我看來，這個天下最妙的就是這個天意……並且格外高渺……祂不現身，祂不說話，祂冇有神像，三輝四禦體統出來後，也冇人敢拿地上的隨便甚麼東西亂做比劃……都曉得三輝四禦之上另有個天，而天意充足高……那我問你，天意除了高，是好，是壞呢？或者說是順，是逆呢？”

李定也如釋重負。

“以是若真是情勢不好，不得不走，那就去看一看，看看到底是如何回事？他們本是天下棋局的一隅，不親眼看看內心的冇底的。”張行點點頭道。“而也恰是為此，還想去一趟北荒……當年黑帝爺、巫族罪龍、赤帝娘娘自三麵起勢，赤帝娘娘生下來就是妖族正統公主不提，黑帝爺和巫族罪龍能各自崛起，恐怕跟他們所倚仗的天時也有乾係……北荒的陣勢也是極妙的。”

“就是吃土……”小周想要解釋，卻也有些茫然，隻能去看張行。“我隻曉得，江都那邊是真吃土，我跟張三哥、秦二哥去測量地盤的時候親眼看過，這裡還真不好說。”

啟事不問自明，張行必定是但願李定留下的，這個動機一開端就冇變過，但他也曉得，後者必定是要走，並且兩邊一開端也都曉得對方意義的。

李定伸頭一看，怔在當場，然後端著魚簍當真反問那些婦孺：“這不是土嗎？如何是蝦蛋？”

白帝爺橫掃百族，究竟上燒燬巫妖兩族大運，屠龍斷江，定律銘法……遵循某本小說裡的故事，青帝爺都被白帝爺殺怕了，不吝下凡偽作白帝爺麾下大將，倉促助力白帝爺證位，這才保住了些百族遺留在東夷五十州……何至於此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