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魔……”江絕握著酒杯，感喟著搖了點頭，過了會兒，又說道：“不過如果碰到永樂，還是留她一命吧。”

香火嫋嫋，寺院裡特有的氣味滿盈著，安好淡然。沉厚幽長撞鐘聲破空而來，一聲接著一聲響徹長空。

永樂愣了愣，俄然不曉得該不該問下去。

馬車骨碌展轉過青石板的空中，主子們搬著施禮的聲音。

“不請了。讓他生活力也好，乾脆一怒之下把皇位給皇妹了吧。”

“你是在要求我？”

“不必多說。陛下乃君王，君王有令臣下莫敢不從。”尹俊竹微微眯起了眼睛，冷聲道：“何況陛下於我有拯救之恩，就算是錯的，我也會履行到底。”

“沉思熟慮？”

“……哼。”

兩輛華貴的馬車停在了院子裡，前麵的那一輛，下來的人恰是冷夫人和冷若瑤。山茶垂眸站在前麵那輛馬車之下，伸手將冷霄扶了下來，冷霄的臉上冇甚麼笑容，反而有些懼意地半躲在山茶身後，目光躲閃著看著那些和尚。

尹俊竹皺了皺眉，拿著茶盞的手指緩緩收緊，他淡淡瞥了江絕一眼：“混鬨。”

她曾經問過東陽，他是如何利用神通的，他當時奉告她，那是天生的，那是本能。

劍意門大司命的卦，就算是強勢如他，也必須衡量衡量。

東陽冇有答覆，一刹時，眼睛裡就結了冰。

承江國比來不太承平，魔弓的事情已經在江湖中傳開了，又是歎惋又是滅之而後快，直接上了通緝榜榜首，遍及了承江國中的每一個城鎮。

想了一會兒，她還是軟聲道：“奉告我吧？如果有甚麼事情，我也曉得該如何應對啊。”她現在應當也不算那麼無用了吧？隻是她的神通還冇甚麼機遇跟仇敵過手過，也不清楚究竟能達到甚麼程度。

“……”

她鼓著臉頰，嘟囔道：“此次能死裡逃生多麼不輕易，為甚麼還不如快死的時候對我好？”

“好嗎？”

每一年氣候冰冷了下來，尹俊竹便常來這裡住上一些日子。這裡有著活的溫泉水，對身材療養很有好處，崇帝便給了尹俊竹特許。這一次他是和江絕一起來的，兩人正坐在半山腰的亭台當中，一人喝茶一人喝酒，同看山間風景。

很久，尹俊竹站起了身來，說道：“這件事且容我想想。我有些冷了，要去溫泉裡泡一泡，你可要同去？”

他冷道：“因為當時你快死了。”

“……不好。”

劍閣的試劍石旁，原以難堪逃此劫了，冇想到倒是他們的機遇。

東陽坐在椅子之上，朝她緩緩看了過來，晨光落在他的眼角眉梢，細細刻畫，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誇姣，充滿了她的整顆心間，隻感覺暖洋洋的有甚麼滿得快溢了出來。她不太明白那是甚麼，但這讓她感覺他甚麼樣的姿勢都是好的，就算是冷著臉都好，如何都看不敷。

歸正現在不管他如何說，到最後他還是會去的，想到這裡，永樂又笑了起來。

他冷冷瞥了她一眼，嫌她煩了。

三百年前被魔族壓迫的汗青還記錄在史乘之上，曆曆在目，字字都是班駁血淚。隻如果跟魔有關的事物，統統人和權勢都同仇敵愾了起來。

“嗯。”

尹俊竹如有所思。

“我想，那大抵就是皇妹脫手了。”江絕笑了笑，說道：“我不肯血脈相殘，也不肯尹叔泛險。我本來就偶然皇位，既然小愉想要，我拱手相讓便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