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六一這類人，典範的不撞南牆不轉頭，並且我行我素，不聽教養，你要讓他停下奮勇向前衝的腳步，乖乖停在原地檢驗一下本身，這是很困難的。何初三明白這個事理，以是逼迫本身不急不躁，不去處他低頭，不去主動乞降，用心要將他晾上一晾，花時候憋屈本身也憋屈夏六一。他明白本身在夏大佬內心有多大分量——從那射偏到外太空的一槍來看，大抵是“固然可愛到極致但還是捨不得傷一根寒毛”的程度——多晾他一陣子，兩邊都沉著一下，也好給本身一些時候去思考對策。

何初三淺淺一笑，“阿爸哪敢對他脫手。”

“嘿嘿嘿，東東姐，嘿嘿嘿，大佬，”小馬陪笑說，跳下沙發蹦躂著去關門，然後屁顛屁顛地把大疤頭往他們麵前一推，“大疤！你快說！”

“就是阿誰小荷！檀香閣的小荷！”小馬插嘴道，“跟姓何那撲街仔……那小子談愛情的阿誰！”

“大佬！大佬大佬！出大事了！”小馬拽著大疤頭，一起高吼著衝進了夏六一的辦公室，撞開大門！

“你們翻臉了？”謝家華道。

“我隻是個無私的小人物，隻想要救一小我，”他道，“你救的是一座城。”

但是何初三已經衝動地說出了口，“你不想洗白，是因為洗白後掙不了這麼多錢，養不了那麼多兄弟，擴大不了權勢，驍騎堂成不了香港第一的幫派！你在青龍靈前發過誓，你要替他做大佬，你要斥地新六合，你要動員部下那些為你們賣力這麼多年的兄弟們出人頭地，要他們享儘繁華繁華！你越做越大，離目標越來越近，你停不下來，也不想停下來！——但是青龍已經死了！他死了兩年了！你一廂甘心腸為他做這麼多事，你覺得他真的看獲得？！你覺得他真的樂意看……”

……

桑塔納在霓虹閃動的高樓大廈中穿行，最後滑入過海隧道。暗淡的視野裡隧道兩邊的黃色唆使燈不竭後移，像兩條綿長詭譎的金蛇。車上二人都不發一言。車窗微開了縫，細碎的風咕咕地灌入，在車廂裡迴盪嘶鳴。

“出去——！”

“哎呀——！”

“噓，”躲他中間的阿森說，“你懂個屁。男人跟男人拍拖必定和男人跟女人拍拖不一樣，偶爾如許不普通一下是很普通的。”

何初三偏頭看了看他，苦笑道，“但是謝Sir，我和你也不是一起人。”

……

海底隧道的出口處，車玻璃碎了一地。何初三捂著胸口坐在街邊，低垂著頭，看著麵前這一灘碎玻璃。

……

他不曉得其他的該不該信，他冇有證據，無從推斷，也不成能一廂甘心腸將夏六一在貳內心描畫成一個被逼上梁山、賦性純潔純良的受害者，不殺一人，不做一惡。他曉得那不是實在的夏六一。

“我見那男的不是何先生，就問小荷如何回事，她看瞞不下去，才坦白了。本來她冇跟何先生拍拖過，之前都是假的，”大疤頭說，然後從速替小荷分辯，“不過大佬，這個事也不能怪小荷，是何先生求她幫手，她心軟才……”

“小馬哥說的冇錯，大佬這是中了邪啊。”阿南攀在窗邊瑟瑟顫栗地偷看。

“重點是！”小馬握拳道，“那男的跟她拍拖‘好久’了！”

——這話就是你謙善了，何精英，這世上如果隻要一小我敢對夏大佬脫手，那也絕對是你虎口拔牙的阿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