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六一已經輕巧地走出老遠，甚麼話都冇說，光是招狗一樣揮了揮手。

擦洋火的人靠著牆站著，歪頭點了一根菸，然後仰開端舒暢地吞吐了一口。

黑暗中俄然“擦！”一聲輕響，燃起一絲亮光。

“知錯就好，”夏六一道，懶洋洋地抬了抬下巴，“拔下來。”

男人神形乾枯、發頂稀少、眼窩深陷，是城寨中食“白麪”的粉客常有的麵相。

微小火光映出他表麵冷冽、神態落拓的側臉。

他顫抖著小腿肚子，看著橫插在牆麵上的一把長刀――鋒銳刀刃離他的脖子隻要一步之隔，他剛纔如果晚停半秒，就會一個猛子紮到上麵、身首分離！

……

夏六一低下頭，在腰側另一把還未出鞘的刀柄上彈了彈菸灰，閒閒地問，“還跑不跑？”

幾個黑麪大漢如同餃子跌入熱湯鍋，刹時被沸騰人潮包抄！幾經浮沉後，狼狽不堪地從人群裡鑽出來――男人已經跑得冇影了。

“辦你媽辦！一群廢料！分頭去找！”

“操！”此中一個梳著時髦的油光背頭、臉上帶疤的惡漢破口罵道。

男人撲通跪了下來，“六，六六六一哥……”

他此時正在暗中逼仄的樓間冷巷裡冇命逃竄，腳底下啪啪唧唧，不曉得踩死多少過路的油膩小鼠。幾個黑臉大漢拎著砍刀追在他身後，喊殺聲十年如一日地冇創意――嘿小子不要跑媽的你死定了聽到冇有站住嘿。

男人手腳顫栗地爬起來，試了好幾下，纔將那柄深嵌入牆的長刀撲哧拔了下來，兩手捧著還給夏六一。

“不，不不不跑了！我我我曉得錯了！六一哥……”

“小馬哥，如何辦？”剩下幾人問。

男人大哭著屁滾尿流地跟了上去……還幫他扛著那把亮晃晃的長刀。

逃出世天的男人跑得吭吭哧哧，火線巷道裡的暗中好似冇有絕頂。但他曉得，隻要經過這裡出了驍龍城寨範圍，他就臨時安然了。

“扛著吧，”夏六一叼著煙直起家，“乖，歸去請你過兒童節。”

火線分岔口轉彎，恰是幾家人聲鼎沸的狗肉攤檔。壩子裡密密匝匝擺了幾十口小火鍋，臟汙桌麵橫倒著酒瓶與吃剩的骨頭。男人卯努力來橫衝直撞，一鼓作氣連掀數張桌子，全場大亂，世人叫罵聲哇哇嗷嗷，頃刻推搡打鬨成一團亂麻！

男人突然停下腳步，瞪圓眼睛，盜汗頃刻間濕了背脊。

男人一聽最後那句話，腿頓時一軟，撲通一聲又栽到地上，嚎啕大哭，“六一哥，我曉得錯了！饒命啊！饒命啊嗷嗷嗷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