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亦低眸看她，伸手和順地撫過她的臉龐，倒是和緩了語氣，慢慢道：“彆嚴峻，你說的，我都信賴。你能夠憐憫他、不幸他、恩賜他，我不在乎。唯有你心中的人，隻能是我。”

蘇漁靠在他懷裡，手指不自發地握緊了，心中卻罔知所措地想：“殿下，我值得你的信賴嗎？”

潺湲流水的小河邊，落英紛繁飄落，她一步步走近阿誰恍惚而不逼真的影子，開口問：“我喜好你，你情願和我在一起嗎？”

齊孝然這纔回過神來，他收回目光，鬱然道：“在看，看不到的處所。”

齊孝然向雨中看去，卻想從這裡一起向南，便是都城，持續再往南，就到了桐陵，那是他從小生長的處所。

蘇漁一愣，那些個曾無數次闖進她夢裡的畫麵，卻在現在猝不及防地跳到了麵前。

而倏忽間，又是她淚如雨下，河水似也陪她哭泣，汩汩不止，雲珠在旁含淚勸她：“蜜斯，您這是何必？他已經走了啊。”

薊城的采石場中，大雨滂湃，幾十個勞工都被迫擠在狹小的帳篷裡避雨。

那男人彷彿也被他勾動了思鄉之情，喟歎了一聲，道：“你也想家了？”

夏鳳兮攬過她的肩，道：“我當然信賴你了。”

她心頭驀地湧起一陣不安，不敢再多想，踮腳抱住了他，道：“殿下，感謝你，不是為了齊孝然，是為了你肯如許的信賴我、諒解我。”

那男人問：“是你家中的未婚妻？”

齊孝然搖了點頭，道：“想我喜好的人。”

那男人聽他如此說，也甚是憐憫，拍拍他的肩，道：“想是你犯了事，她就跟彆人跑了吧？小兄弟，冇想到，你也是個不幸人啊。幸虧，你還這麼年青，長得也一表人才，等歸去後好好做人，重新打拚出一番奇蹟來，多的是更好的女人等著你呢！”

那人愈是如許地勸著他，他卻愈是情難自禁地通紅了眼眶，道：“世上不會有比她更好的女人了。即便有，我也不喜好。我從很小的時候就喜好她了，她就像是天上的星星，我向來不敢期望。如果冇有那樁婚約，或許我這一輩子都隻會遠遠地看著她。但是，人一旦有過能夠獲得的但願，就再也放不下那份執唸了。”

雖是夢中，卻逼真得好像實際，字字句句，都恍若猶在耳邊。

記得每到春季，紫藤花就爬滿了老宅子的院牆。當時他老是尋著各色的來由往鄰家院子跑，或是向蘇伯父就教功課，或是找蘇曦兄比試技藝，隻為了偶爾能碰到那粉雕玉砌的小女人，聽她生澀又不失規矩地喚一聲：“孝然哥哥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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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閉上眼，一行清淚無聲地滑過臉頰：“哪怕是南牆，也隻能撞到死吧。”

蘇漁猶自惶然不定，昂首看他。

齊孝然道：“疇前是，但是今後，就再也不是了。”

有個與他朝夕同在這裡做工的中年男人見他久久看著大雨發怔，推了他一把，粗聲笑著問：“愣了這半晌，看甚麼呢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