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轉向那老翁：“不知那位新郎倌，厥後又如何了呢？”

那老翁笑道：“少夫人但是問對人了，若提及這段舊事，約莫也冇幾小我比小老兒更清楚了。”

蘇漁聽完了，深感諷刺，笑了一下，道：“那些人可真是奇特。在這世上，有甚麼比一條活生生的性命更貴重的嗎？”

“那新郎倌各式無法，卻也冇法，被父母族人逼著寫下了休妻書。可貳心中始終顧慮著老婆，聞得老婆身亡後，更是大病了一場。族中長輩不準他的亡妻葬入祖墳，他便隻得在遙遙相望的琴江岸邊，買下一塊地，為老婆立下了衣冠塚。

夏鳳兮道：“不是。”蘇漁看向他，傍晚暗淡的天光裡，他亦看向本身，“你可曾見過戰役大勝時，兵士們衝進城中奸騙擄掠、殺人放火，像野獸一樣狂歡。通過侵犯、粉碎乃至殘暴獲得稱心，是人的本能。並且，是最低下的那種。”

“要說那新娘子，也實在是個可敬可歎的剛烈人兒，在被迫拜堂的當晚，將喜帕摔在地下，當眾痛訴賊人的累累罪過。那惡賊勃然大怒，竟在金玉滿鬥、紅燭搖擺的喜堂裡，於眾目睽睽之下將她虐殺了。新娘子身後，那賊人卻也臥床不起，不敷半年，便也跟著去了。人都道，是那賊人執念太深，才送了本身的性命。那惡賊固然可愛，卻也是個好笑可悲、為愛發瘋的不幸人罷了。”

“縱使厥後，他又續娶了幾房妻妾，生下一些後代，卻也始終不忘故交，經常渡江去祭拜嫡妻，可謂是情深了。”

蘇漁不想竟是如許一個慘烈的故事，不由心生悲憫之情，亦有荒誕之感，心頭悸震久久未消，很久，才道：“這也算是愛嗎？”

他眼皮抬起，彷彿在回思很悠遠的舊事，很久，才唏噓地歎：“時候可真是不饒人，算一算，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。當時候，小老兒百口還住在琴江岸邊，街坊上有兩戶人家世代交好，兩家的郎君和女人從小一起長大，可謂是青梅竹馬、兩小無猜，兩家便也早早地訂下了婚約。

那老翁歎道：“說來也是不幸。那新郎倌眼看著新婚老婆被人擄走，天然是心急如焚，想要頓時報官，求官府幫他救回老婆。但是，他們家屬在那一帶也算是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，如果族中長媳是如許一個曾被山匪擄上山的、名節已失的女子，實在是尷尬。故而族人都勸那新郎倌家醜不成傳揚，倒不如息事寧人的好。那新娘子父母早亡，自幼跟著叔父度日，現在出了這類事，便連那新娘子的孃家，也不盼著女人返來，為家屬蒙羞。兩家人倒是同心同意，盼著新娘子在山上早些自我告終，不要做出廢弛家聲之事，徒然惹人嘲笑纔好。

“那年大喜的日子，小老兒還去討了杯喜酒喝呢。那新郎倌和新娘子，嘖——固然比不得公子和少夫人如許金玉似的品德——那也是百裡挑一的好模樣兒，誰看了不誇一句郎才女貌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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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嗟歎了一回，又看向蘇漁：“方纔少夫人看到的那棵相思樹，便是長在那位夫人衣冠塚前的樹了。世人都道，那棵樹必是那位不幸的丈夫數十年追思亡妻的相思所化，故取名為相思樹。厥後，又有傷情的墨客路過，寫下一些詩句，相思樹的名字也就越傳越廣了。隻是，也有些人以為，那位夫人在被賊人擄走後，冇有頓時他殺以示貞烈，而是與那賊人在山上共處了幾個月之久，到底是美中不敷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