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鳳兮道：“坐。”

夏景行已經等在書房，見夏鳳兮進門，忙起家，道：“見過兄長。”

他頓了一頓，道：“我有些事，早膳等我一刻鐘。”

夏景行彷彿還欲說些甚麼，但是張了張口，卻到底甚麼也冇有說，複又低下頭去。

蘇漁承諾：“曉得了。”

卻見淩晨的潔白日光從窗格子間灑落下來，為劈麵之人平增了一分暖調，他道：“國度昌隆生長，鞭策汗青海潮向前，推陳出新乃期間之必定。能儘早勘破先機、順勢而為的，便可稱高超。而若離開實際，僅憑一人之胡想，不過紙上談兵，終成海市蜃樓罷了。前人雲：天時天時人和。實乃良言。”

夏景行此來便是因昨日上書被采納，轉而想請堂兄代為進言，豈知堂兄一開口便堵死了他的但願，不覺微有些失落。

夏景行不由頜首，道：“哥哥說得是，終是我過用心急了。”

夏景行聽他問，躊躇了一會兒，才考慮著言辭，道：“哥哥得償所願，與嫂嫂舉案齊眉，我替哥哥歡暢。但我內心，亦不免為哥哥可惜。我長隨陛下襬布，聖意如何，也能大膽測度一二。哥哥多麼明睿，豈會不知，陛下成心攙扶哥哥入主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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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色晴明如金，映得桌上的定窯茶盞也如被鍍上了一層金子普通，他二人俱在窗前坐下了。

她看著他出去了，才忍不住笑了，小聲道：“冇有不喜好？那就是喜好嘍！”

夏鳳兮卻打斷：“景行，你還記得廢秦王的事嗎？”

夏鳳兮道：“少年高誌，這是功德。而治大國若烹小鮮，很多事是急不得的。”

夏景行思默少時，方垂垂咀嚼出他言中之意，但是心中卻愈產生出幾分蒼茫來，道：“哥哥所言有理。縱使今時看來將被淘汰的，也曾是一代先人聰明的結晶，適應過當時的社會實際。直到現在，還乾係著無數人的飯碗，冒然變動，不免招致阻力重重。但如果以固步自封，又如何進步呢？”

夏鳳兮道：“你昨日遣人送來的奏呈備份，我已看過了，不乏可取之處。但增鑄大錢、錯刀，強力推行新幣製，現在尚分歧宜，極易形成幣製龐大混亂，官方買賣受阻，盜鑄頻起。如此大刀闊斧，未免失於冒進，無怪乎陛下會采納了。”

他雖也知兄長顧慮全麵、句句入理，但是心中到底抱有幾分不甘，道：“是，陛下也是如此說。但是，哥哥疇前便教過我，凡事不破不立。既有不恰之處，不如顛覆重修。或在彆人看來，當然感覺難堪，但哥哥英睿果斷、智計無雙，倘有哥哥坐鎮，何事不成？”

夏鳳兮知他這堂弟乃忠正廉潔之輩，更兼有些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幼年孤勇，未免有些一意孤行了，遂循循疏導，道：“你道改革最難之處為何？便是人很輕易墮入一種自大，覺得疇昔的便是腐朽的，唯有我將實施的，方為真諦。孰知人間萬事萬物，存在必有其事理，牽一髮而動滿身。報酬財死，鳥為食亡，牽涉到萬千人的好處，便不成不慎矣。”

夏鳳兮道：“我……”聲音倒是微微低了幾分，“冇有不喜好。”

夏鳳兮看他一眼，道：“你這幾日總有些欲言又止，如何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