膳畢,宮人們撤去盤杯殘羹。
天子便伸手掣了一根出來,看時,道:“是飛花令。”
天子便先唸叨:“月色燈山滿帝都,香車寶蓋隘通衢。”
然後便是楚王妃了。
而後是楚王:“彼蒼有月來幾時,我今停杯一問之。”
次是皇後,她道:“江月去人隻數尺,風燈照夜欲半夜。”
天子道:“這‘花’字平常早已是行得俗了的,現在正值皓月當空,便換用‘月’字為字眼罷。疇前多是一句七言詩,現在夜席上恰是十四人,便改以每人兩句七言詩共十四字,弟妹輩覺得如何?”
天子頜首,命人傳大長秋前來。
蘇漁聽他如此說,便想,操琴她天然是不怕的,琴於她而言就像是最熟稔也最可靠的老友,非論何時何地,隻要能讓她碰到琴,她都有自傲大放異彩、豔驚四座。
說話間,大長秋琨珸已是到了清冷殿,向帝後並諸朱紫行過禮後,天子淺笑道:“徹夜酒令,還是大長秋作令官,你是曉得朕的端方的,不拘雅令通令,俱寫些上來。各自掣簽以定,行不上來的,須得罰酒三杯方是。”
世人皆道:“如此甚佳,更加別緻風趣了。”
天子亦揮手命歌舞伎皆退下,因淺笑道:“如此良宵,閒坐未免無趣,歌舞亦無何別緻,可貴眾弟妹輩齊聚,且又各富才調,無妨便如平常百姓之家,行些酒令來取樂,如何?”
但是聯詩猜謎射覆……如果放在常日裡,她天然也是不怕的,但是明天還是頭一次參與如許的宮宴,萬一到時候她一嚴峻,俄然想不出來瞭如何辦。
長樂長公主笑道:“好巧,第一個便是飛花令,倒也熱烈。”
琨珸笑著應了是,道:“承蒙陛下抬愛,受命奴婢作令官,酒令如軍令,奴婢自不敢不鐵麵忘我的。”一麵說著,一麵捧了早已備好的白玉簽筒跪上前來,恭請天子先掣。
夏鳳兮低聲答她:“不過是些聯詩猜謎、射覆操琴之類的,都不難。”
皇後亦看疇昔,淺笑道:“是啊,五弟伉儷確是美成全雙,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。”
世人皆道是極,皇後亦笑道:“陛下好興趣,若要行酒令,還是要琨珸過來的是?”
蘇漁點了點頭,亦在桌下回握住了他的手,心中卻想,不但是遊戲罷了,這還是她第一次以楚王妃的身份插手皇家宮宴,她是想要表示好的。
天子一向遠遠地看著他二人,但見少年高華俊朗,少女嫻雅清麗,燈影裡密切低語,彷彿一對神仙眷侶,眼中便也帶了些許欣喜的笑意,道:“旁的且非論,他二人看起來,的確很相配。”
夏鳳兮彷彿發覺到了她的不安,從桌下悄悄握住她的手,溫聲道:“彆嚴峻,隻是遊戲罷了,有我呢。”
便有內侍回聲去了,蘇漁有些獵奇,又有些嚴峻,悄聲問夏鳳兮:“行的酒令都有甚麼呀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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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便是越王:“滄海月明珠有淚,藍田日暖玉生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