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錚被點穴似的一僵，才聽她慢悠悠開口：“昨夜在草叢裡被蚊蟲咬了？”

四周忽響起一通掌聲，將俞眉遠的思路打散。蕙夫人請來彈詞的女先兒已經到了廳裡，一人彈起三絃，一人說白唱詞，彈唱的是江湖軼聞――雲穀的少年霍引大破薩烏乾坤戰陣之事。

俞眉遠猛地跪坐而起，伸手探到他頸上。

酒過三巡，彈詞也唱完，女先兒領了賞錢退下。

俞眉遠笑笑，她喜好他的寡言。

霍錚掀簾進屋時看到的就是坐在羅漢榻上的俞眉遠，她拿大迎枕支起了腿，正吃力捏著，嘴裡還絮絮說著話，根基上都是罵他的。

“不成。明天是父親的好日子，可彆掃了他的興趣，且後宅的事還是要問蕙夫人。等明天吧，這信先放我這裡，明天我與你一起去找蕙夫人，將這事查清。我斷不答應有人汙了我房裡丫頭的名聲，去行這肮臟事！”俞眉遠按住了他的肩。

一大夙起來她就坐在明堂裡揉小腿，昨早晨被敲打得狠了，小腿今早還痠疼著。

“我曉得！”

“這麼害臊？曇歡……你彆是男人扮的吧？”俞眉遠看他神采雖無恙，可全部耳根子都紅了。

果不其然，俞眉遠迎來喝采聲陣陣。

稍頃，俞眉遠又讓青嬈跟著拜彆。

十一月十七，俞宗翰壽辰日。

“我這是聞香而至！”俞眉遠閉眼深嗅了一口，非常沉醉。

俞眉遠猜疑地展信，藉著昏黃的天氣看信，纔看了兩行她便訝然瞪眼。

少了羅雨晴與青嬈二人，席上有兩人的目光便如狼般出現亮光來。

正想著，那邊又傳來一陣笑聲，是二房的俞章銳舉了杯向俞宗翰拜完壽又挨桌敬疇昔，敬到三房寡居的羅雨晴時說了幾句笑話引來一陣笑，羅雨晴卻低了頭今後避了去，連道幾聲“不敢”，彷彿窘得很。

俞章銳與俞宗耀這對父子也前後離了席。

“對了，這事你可有奉告過彆人？”她又問。

“曇歡，你在抱翠湖的岔道口前截住她們。不管用甚麼體例，哪怕敲暈那巧兒，你也將羅雨晴給我帶到暖意閣去。”俞眉遠讓霍錚俯身，她在他耳邊細語一番。

“章華，昨個兒我讓人偷偷送信你給你，你如何還不給我答覆？”她抬高的聲音裡有幾分怒意。

羅雨晴彷彿多飲了幾杯酒，已不堪酒力，由巧兒扶著離席，正緩緩下樓。

……

那肉串又被塞回俞眉初手裡。

酉時將末。

“章華，這信不是我寫的！也不是我屋裡丫頭的筆跡！想是半途被人調包了。”她將信攥緊，大怒。

年青人早就摩拳擦掌，預備好好露一手。

行的是“春上枝頭”令，俞眉遠對詩詞歌賦不在行，行到她時勉強掰了兩句，要麼對仗不工，要麼冇押到韻，惹來合座轟笑，她也不在乎，舉杯自罰。

俞章華少年心性，最恨這類陰事，當下怒起，道：“要不將這事稟了父親？明天他剛好也在。”

“四女人，她已將信重新交給二門的李婆子，接下去該找二姨娘了。”

……

杜老太太手中如有銀錢，將來駕鶴歸西前必然要分產。上輩子三房死絕，不存在分給三房一說，這輩子羅雨晴活著，隻要她過繼嗣子，老太太必定會為三房考慮，要分三房一份。但是杜老太太並忘我產，她手裡銀錢未幾，因此跟著大房餬口，疇前受徐言娘掣肘，厥後則看蕙夫人神采，在後宅雖有威望，但很多事仍越不過蕙夫人作主。比如周素馨之事，俞眉遠去求她，她連見都不見，因為她底子管不起，也不肯意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