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瞬，韓樓的麵前是將淩當歸送往井氏父子虎口的畫麵。

“……我曉得了，你先起來吧。”

韓樓被他這輕飄飄的一句話，嚇得麵色慘白。

雁州府，暗淡的縲絏終究又透進了一絲光芒。

他被帶去沐浴、梳洗、換衣。

直到閆庚替他包紮好傷口，謹慎地攏好衣袖，道：“俗話說‘月棍年刀久練槍’，槍矯捷多變，本就難學，世子不必泄氣。何況世子高貴，何必去練這些打打殺殺的，還輕易受傷，我……我會庇護好全世子的。”

淩當歸想了想，坦白下陸觀南的行跡，隻當他偷偷逃竄了，蹙眉慍怒道：“他要走，本世子也攔不住，隨便他吧，不過真是便宜他了，逃過了放一一劫。”

“很好。”淩當歸慢條斯理地說，“本世子這裡確切有一件事，你如果做好了，本世子就饒你性命，為你安排住處，歸隱山林，如何？”

閆庚聽了這話，卻神采大變，當即跪了下來，言語都結巴了：“但是我、我做錯了甚麼？世子要趕我走？”

淩當歸揀了最後兩顆蜜餞吃掉，順手拿起桌案上的劍，彆在腰上，踩著普淺顯通的靴子出了門。

他清了清嗓子，道：“柳卿那邊另有凍瘡膏，我轉頭去要幾盒給你。另有，閆庚，你如果想走的話，本世子隨時都同意，我有設法讓你金蟬脫殼，決不會牽涉到你。”

淩當歸嘖了一聲，可比他那把宣紙摺扇還要貴重呢。

說罷，他便挺直了腰桿，換了副神情，躬身施禮，那做派，當真有幾分高官姿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