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軍一起殺到皇城宮門,入皇宮,不知誰放了把火,橙黃色的火焰極快地伸展,吞噬了一百多年的清都皇宮,論奢糜繁華,此處為天下之最。
淩當歸啟唇,看著他,說道:“我不能再活了。”
淩當歸從惡夢中驚醒,大汗淋漓,心臟跳得極快,如鼓如雷。他倉猝叫來譚平,譚平也一臉哀淒,“陛下,許軍……攻入清都了。閆庚將軍和周林將軍……被周行雲圍攻,竟……”
從太祖天子,到末代亡國天子,是是非非,蓋棺論定,都留待先人評說。
淩當歸閉了閉眼,嘴唇顫抖著,“二位將軍都是豪傑,是我無能。”
陸觀南愣愣地看著,煙燻得他眼睛痠痛。很快他回過神來,阿淩……他要找到阿淩。
寒光閃現,淩當歸撫過篆刻的字,啞然發笑,“本來短折就是我的宿命。”
大浪囊括,局勢如此,就像翻天而來的潮流,人力不成反對。
商討了足足三個時候後,天已經黑了。
淩當歸的下巴擱在陸觀南的肩上,被鎧甲硌得疼,冷靜輕聲說了句:“實在我也喜好你哦,你攻打宜國,你有你的處境,我冇有怪過你。另有,另有你……你不要把我忘了。”
而清都,柳絮飄蕩,十裡荷花連綴,湖中浮著綠菱角,知了聲聒噪沙啞。
陸觀南攥緊了韁繩。
淩當歸本覺得會是很衝動的畫麵,究竟上他的情感並冇有多大的顛簸。他打量著男主,玄甲長槍在身,滅了宜國,就要迎來屬於他的亂世期間了。
不考慮和談,現在隻能死守清都。
痛,真的很痛。
哪個宗親忙著轉移財產與家人,哪個京官又忙著托乾係勾搭許國人……在酷熱盛暑中,清都彷彿都將近冒煙了。
他俄然感覺,自他穿書以來,真的產生了好多事情啊……數不儘的,說不完的故事,無停止的滅亡。或許在現在,真的要劃下一個句號了。
“這話也是。”謝晉原拱手道:“殿下,恰是機會,請命令吧!”
自刎很疼,但比起讓體係生生地從精神中抽離出靈魂來講,他甘願挑選自刎。
起碼對於一個天子來講,是一種有莊嚴的死法。
淩當歸怔怔地看著殿中數十人,見他們被毒酒折磨得各式痛苦,滿地打滾,於一炷香以內,七竅流血,再無聲氣。淩當歸癡鈍地覺悟,熾烈當中,卻心涼至極。
又一條密報,宛州失守,邵覃、唐鳴等人戰死,閆庚、崔醒受傷,退回清都。
淩當歸手一抖,扭頭看去。
一聲感喟。
說罷,他飲下早已籌辦好的毒酒。
淩當歸將這些都看了,倦怠地丟掉,懶得再管,隻當不知。
在體係倒計時三秒的時候,在陸觀南惶然的目光中,決然決然拔匕首自刎。
陸觀南已經完整亂了,被熱得被嚇得儘是汗,他不知要說些甚麼,阿淩纔會迴轉情意,他籌辦好的統統安撫性的話語,都成了環繞縹緲的霧。
此時現在,躺在病榻上的昭平帝在蘇貴妃的攙扶下,艱钜起家,步至高台,眼中所見,是即將被破的清都,是一統天下的豐功偉績。
許國人原都覺得打到宛州或清都,淩縱就會投降告饒的。誰知竟是寧死不降,可謂生了幾分佩服。
淩當歸坐在廊下,始終難安寧。一夜隻睡了一個時候,次日又再上朝,睜眼閉眼全都是清都的戰情,心力交瘁,乃至也得空顧及趁亂逃竄的京官宗親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