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啊蜜斯，您說這不是看破人生想掛樹去還能是甚麼？”水琴也伸手幫蘇鸞試了下水溫，感覺能夠了，便幫蘇鸞褪下衣裳，扶著蘇鸞泡進澡桶裡。

小桃是在蘇府貼身服侍蘇鸞的丫環，邊從衣櫃裡番找著蘇鸞沐浴後要替代的新衣，邊回道：“夫人說這些錢省不得，這類琉璃瓦三麵流光，便是飛賊慣用的鐵爪子搭上來也要打滑掉下去呢！”

“甚麼時候了？”蘇鸞的聲音帶著初醒的含糊，睡眼惺忪，半睜不睜。

水琴低頭看了看手裡提的食盒，內裡的確另有很多殘羹殘羹，便點點頭，聽話的止步倚雲庵門外。乃至在蘇鸞走出來後，她還特地提著食盒退了十幾步，以示虔誠。

抱著女兒哭了一會兒的秦氏忽地放開蘇鸞，後知後覺的想起女兒治病紮針的事，急著去蘇鸞的頭上扒拉：“快讓娘看看，可有落下疤！”

霍妙菡揣著滿腹獵奇，可開口以後倒是削髮人的那副調調：“施主怕是認錯人了。”她雙手合十，麵著蘇鸞點頭。

蘇鸞哭笑不得的由著秦氏扒拉，隻無法的笑道：“娘，隻是金針刺穴罷了，最多冒一顆血珠子，哪來的疤。”

這倒也好，府裡的門鎖都換了個遍，院牆也加高了，這下總安然了。

蘇鸞也坐下，與水琴不分主仆的享用了起來。就著這滿山花色，碟子裡平常的菜肴皆變成了最甘旨的山珍。

和順的暖意從四周而來，緊密的擁裹著身材，蘇鸞不自發的輕闔上雙眼。

秦氏因著過分衝動，抱著女兒一時隻顧哽咽顧不上說話，倒是柳姨娘受寵若驚的應了句：“哎！哎！返來就好，返來就好！”

霍妙菡驀地昂首，眼中先是一驚，再看清來人是蘇鸞後，眉頭更是深深的皺起。她百思不得其解，蘇鸞如何會找到她？

“帛行？”蘇鸞喃喃反覆了遍這名字，思忖半晌，既而篤定的回道：“恰是。”

深山雲庵，青燈古佛，這景象與書中描述的何其類似。

而這時水琴進屋，悄悄給蘇鸞稟報先前出門探聽來的動靜。

“有勞徒弟。”頷了點頭稱謝，蘇鸞退出觀音殿，轉去中間的偏殿。

蘇道北一個大男人天然不會同婦人般哭哭啼啼，何況女兒不過隻是去治病離家十數天罷了。他拍了拍蘇鸞的肩膀給了些安撫，以後便道：“返來的恰好，方纔開飯。”

山道迴旋而下，風動桃林，夭紅過眼。行至山腳下的蘇鸞驀地回顧，望著半山腰的那道朱牆，神采龐大。

想是蘇鸞先前伸懶腰的哼唧動靜大了，水琴聽到就端著水盆進了屋。瞥了床上的蘇鸞一眼，水琴語帶嘲弄：“蜜斯您這一覺睡的……”一言難儘。

蘇鸞麵上俄然一僵，心忖著秦氏定是為她那日被擄而自責不已，這纔在府中防護上大下了工夫。

蘇鸞輕笑出聲，“那我臨時稱你為帛行小徒弟吧。”

她獵奇的不是霍妙菡，而是她本身。

尋著一處芳草富強之地，水琴鋪了張軟毯，跪在毯子大將食盒的層層屜格翻開，她取出一碟碟的小菜和糕點擺佈好。

“錦字舍了金，珩字舍了王，小徒弟果然是看破世俗，將財權這兩項世俗人的累墜皆拋開了。”淡笑著說了這話，蘇鸞忽又話鋒一轉：“隻是七情六慾還拋不開的人，如何能虔心向佛？”

正如薛秋兒本是因害原主小產，導致原主血崩而亡，她本身也是以被陸錦珩殺死。蘇鸞竄改了原主的運氣，不嫁進薛家，冇有薛秋兒害她小產之事，可薛秋兒還是死在了陸錦珩的劍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