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在蘇家,他祭奠亡母生祭,必然會被蘇政和徐氏不喜。可為人子嗣,又怎能連這麼一點點最根基的孝心都冇有呢?
蘭姨娘見勸不住她,也就不勸了,乾脆峻厲了起來道:“你給我消停些,一會兒還要去給先夫人做法事,我會幫你在你兄長跟前說清楚的。”
他乃至有些但願這一刻能長一些,更長一些……
與他隨行的,另有蘭姨娘和蘇映月,兩人跪在蘇謹琛的下首,悄悄闔眸,聽殿中的和尚們唸唸有詞。
蘇皎月擰了擰眉心,之前她不曉得也就算了,現在既然讓她曉得了,如何說也該表示一番的。
女人家特彆成心機,都出了他的房門,還能在門口嘮嗑好一陣子,就不怕他俄然醒過來,一下子把她們抓個現行嗎?
“把燙傷膏拿出來。”蘇皎月輕聲對青杏道。
長這麼大,她還是第一次在老太太跟前如許冇臉。可讓她更想不明白的是,蘇謹琛最後竟然幫了蘇皎月。那正廳裡清楚冇有彆人,隻要蘇謹琛不開口,冇人能夠還蘇皎月明淨。
青杏這時候也稍稍減緩了一下方纔的嚴峻情感,透過窗欞還是能瞥見蘇謹琛的睡顏,幾縷陽光落在他的臉頰上,光芒錯落,明暗之間勾畫出他俊美的表麵。
中午用飯的時候,蘇皎月就冇有見到蘇謹琛了。
誦經結束以後,唸佛的和尚都退了出去,大殿中便隻留下他們三人。佛龕上燃著的塔香還冇有燒完,法事還在持續。
但這後罩房逼仄擁堵, 開著窗也隻能透進幾縷陽光,蘇謹琛坐在炕上翻了幾頁書,便有了些睏意。
……
這禪房中燃著埋頭的檀香,屋外更是清幽沉寂,蘇謹琛很快就有了睡意。
蘇映月畢竟不敢違逆了蘭姨娘,隻收斂了怒意,點了點頭。
輪椅的輪子在青石板磚上骨碌碌前行,收回鈍澀的聲音。
書卷落在地上,沾了少量的灰塵,蘇皎月用帕子悄悄的擦了擦,放在跟前的茶幾上。
“兄長的手那麼都雅,如果留下疤就不好了,我看他平常不如何在乎這些小事,祖母固然給他送了燙傷膏,他一定肯用。”蘇皎月細聲細氣的開口,指尖一遍遍的塗抹過傷處。
也幸虧她曾給了蘇謹琛寫過皮糙肉厚的設定,要不然如許的一盞熱茶潑上去,定然是要燙去一層皮的。
她的行動這般的謹慎翼翼,蘭花指微微翹起來,深怕指甲刮到了蘇謹琛的傷處。
他昨晚複習到後半夜,等隔壁房裡冇了動靜, 才寬衣睡下, 今早不到卯時就起了,此時恰是最困頓的時候。但他向來冇有白日睡覺的風俗, 便放下了書卷, 單手支頤, 閉目養神起來。
蘇皎月擰了擰眉心,非常認同青杏的說法,隻可惜,蘇謹琛都雅是都雅,倒是她們都要不起的男人。
青杏推著蘇皎月來到禪房門口的時候,就瞧見撒著冊頁的書卷落在地上,蘇謹琛身子微側, 竟枕著本身的手臂,靠在茶幾上睡著了。
蘇謹琛已經換上了一套苧麻孝服,身姿筆挺的跪在蒲團上,手裡有節拍的敲擊著放在本身麵前的木魚。每年臘八,他都會在相國寺為周氏念一場祈福經,禱告她早日往生極樂。
她是真的看不得如許一雙手有涓滴的瑕疵,如果將來留下了疤痕,那她必定會心疼的。
他冇有睜眼,但蘇皎月軟糯的聲音就在耳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