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辭和尹勝容送了兩位掌櫃分開，一向麵色馴良的蘇至公公終究掛不住那一臉虛假的笑了。

吉盛堂的掌櫃杜宏，賬房慕辭和琴師尹勝容也來作陪，這兩日都跟著蘇偉出來混的張起麟，一臉看熱烈的神情，左顧右盼的非常鎮靜。

“是，”餘嘉應道，“這曹李兩家本就是姻親，世代交好，又深得皇上寵嬖。這兩江一地的肥缺都被這兩家占著，曹寅活著時，與李煦分任江寧、姑蘇織造，又奉旨十年輪管兩淮鹽課。曹寅身後，江寧織造由其子曹顒接任，兩淮鹽課還是把持在曹李兩家手中。平時，鹽商們就處心積慮奉迎這兩家人。但是誰知，客歲不知為何，鹽運使司又獅子大張口，鹽商們都跟著虧損很多。”

“依小弟看，這綽奇恐怕早已與京裡的某位有聯絡了,”胡期恒現在經年羹堯推介出任夔州巡撫,人很通達，各處的動靜都把握很多，“他手底下的人常常收支各將領官員的府邸,情麵來往頗多，看起來倒似替某位在邊關籌集權勢。”

杜宏摸了摸鼻子，想了想謹慎翼翼道，“這兩位掌櫃即使會有些小行動，但必定也不敢貪那麼多。小人聽比來進京的商隊說過，兩淮鹽市確切有些怨聲載道的。”

“方纔主子們來報信兒了，我已經派人快馬去告訴貝勒爺了，”八福晉一臉含笑地坐到床邊，“既已懷了，就不要想太多。母憑子貴，這孩子一旦生下來，你側福晉的位置必然更加安穩。”

嘉怡神采慘白地靠在床頭，繡香站在一旁，兩手攥著帕子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給嘉怡號脈的太醫。

繡香端著藥碗走進房間，八福晉站起家，“好好奉侍你們主子吧，有事隨時去找我，我過幾日再來瞧你們。”

嘉怡呆呆地坐在床上很久，冇等回繡香，卻等來了八福晉。

“小主……”繡香走到床前，看著嘉怡形如乾枯的臉，內心更加不好受，“小主，另有八個月呢，我們必然有機遇的。您先把身子養好，奴婢再去想想體例。”

八爺府

都城，聞風閣

“蘇財東，這真不能怪我們啊，”吳雪鬆有些叫屈隧道，“客歲一年，不但我們，兩淮統統鹽商都跟著出了血本了。兩淮鹽運使司拚了命地征稅、征銀，想儘體例從我們荷包裡掏銀子。為了不讓上方重視，還不準鹽商貶價，再加上鹽幫從中作梗，這一年下來，鹽商們真是啞巴吃黃連，有苦說不出啊。”

“他敢公開扣下運往邊關的軍糧，說是背後冇人教唆，我也不信,”年羹堯轉過身，帶著胡期恒在廊下漸漸走，“倒是鄂海，因當年太子的事，眼下倒成了最潔淨的。你平時多留意些，看他和哪方權勢打仗最多。”

“他最感激的還是京裡的那位,”年羹堯直起家,撲了撲手上的灰塵，“眼下川陝甘都成了京裡博弈的籌馬,綽奇即便連降三級,但原職留任,還是世人眼裡的香餑餑，登他門的人但是很多。”

炕桌上的燈花一閃、兩閃後，看書一貫講究用心的雍親王，終究忍耐不住了。

仲春初九,四川

“你們家財東說的可不是那兩個掌櫃，”張起麟咧咧嘴，“他說的是鹽運使司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