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祐樘打量著他的同時，唐子畏也在打量朱祐樘——這個現在天下最為高貴的男人。

其他人等，舉人林卓、張成奏事不實，打消當年的科舉資格，三年後可再考。給事中華昶奏事不實，降職處罰，至於唐寅、徐經，則各領十大板結束。

朱祐樘高高坐在龍椅上，略顯慘白的臉上帶著淡淡的倦意，肥胖的身子卻挺直了背脊，微微前傾。陽光在他身側拉出一道短而深的影子，朱厚照悄悄伸脫手比劃著，給影子裡的父皇腦袋上加上各種奇特的耳朵。

他晃了晃腦袋，說道：“父皇你看這些大臣，明顯誰也冇見著兩人，卻爭得麵紅耳赤，實在無聊。倒不若叫那幾人上廷前來，劈麵對證一番，看看誰先心虛。”

“……刑部並未審理出成果，雖說程敏政家中有一方印章傳聞為唐寅統統，然其拒不承認……”

一枚下錯了位置的棋子，足以毀掉一整局棋。如果被對方用一枚走狗將了軍，則更是風趣了。

程敏政此時已不再望向人群，而是垂下了腦袋，伏身跪到了地上。

在他身邊的，程敏政、徐經、林卓、張成、另有程敏政的家仆，一個未少。

四周從極度的喧鬨逐步變得有序，有人想究查，有人提出質疑，但這些彷彿都與程敏政無關了。

家仆俄然暴斃而亡是何人所為，程敏政較著心中不甘卻主動請辭，是顧忌何人？

他還未至三十，發間卻已異化絲縷烏黑。他身材肥胖，即便穿戴繁複的龍袍挺直了背脊，卻也涓滴撐不起衣服，反而閃現出一股病氣。

見他如此，朱祐樘故意考校，問道：“十五便是殿試，此案不成擔擱。你來講說，此案當如何斷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