楊德一驚,順著楊元彬的力道倉猝往地上一跪,內心七上八下還不曉得出了甚麼漏子。接著便聽到楊元彬陰冷的聲音,語氣篤定,“你曉得唐記酒樓的事,卻不奉告我。”
隻見他本來看起來尚算明朗的神采此時沉得能滴出水來,眼裡肝火毫不粉飾。楊元彬當下也不睬那李續了,一聲不吭地回身走出門外,對著候在門口的楊德抬手便是一巴掌!
錦衣服,吊梢眼,恰是那都城來的本家二少楊元彬。
“自是來請李大人辦事的。”楊元彬說到一半,話鋒一轉看著那題頭的“贈”字問道:“李大人這是要寫字送人?”
楊元彬卻不懼他,說道:“我乃當朝左都禦史楊仁赭楊大人之子楊元彬,李大人身為縣令白日裡也能閉府門閒作書法,我這閒人又如何進不得?”
“我大哥早有叮嚀,官商不成分炊。現在我想那唐記酒樓也快盤下了,今後楊氏酒家在這姑蘇城內還要開枝散葉,也是時候去找那吳縣管事的辦理一番了。”
不過吳中近年來愈益富強,這縣令府衙尚算氣度,李續用心研討書法,也不覺有差。可他不感覺,不代表彆人冇有甚麼設法。正如此時楊元彬站在縣令府前,神情就帶著滿滿的倨傲。
“楊老闆客氣。”那桌人被他打斷話題,麵麵相覷之下,都對著楊德道了聲謝。
一時之間,這唐記酒樓倒讓吳縣百姓都有些獵奇。恰好這兩日酒樓閉門謝客,欲入不得,反而讓大師更是存眷。
……
“你不明白。”楊元彬搖了點頭,一雙眼裡戾氣不掩,“我楊家後輩對於這麼個小酒樓還讓他們鬨出這麼大動靜,豈不讓人看了笑話。這詩會,不管如何我也不能讓他順利辦下去!”
“唐寅乃風騷雅士,前日邀我到唐記酒樓以文會友,同往者皆是他交友的名才皆備的文人,也算是一大嘉會了。現在吳縣表裡都傳遍了,楊二少若能憑文采搏個入樓的機遇,那也是不錯。”
楊德內心格登一聲,昂首便用力磕了個頭,也不辯白,隻說道:“是小人的錯,但您不要打動,唐家辦詩會興的隻是一時,隻要耐煩等候,唐家的酒樓遲早是我們的。今後再開其他的酒館隻會越來越快。”
“楊二少來我這小處所何為。”李續到底還是懾於他老子的威名,冇再究查其他,隻是語氣仍舊算不上好。
倒不是怕那唐申憑著這麼個噱頭把唐記酒樓給辦起來,而是怕都城來的那位爺曉得這事兒。
這姑蘇城的人們一傳十、十傳百,有人說江南四大才子要在這唐記酒樓設席,當場作書畫以給世人賞評;有人說唐記酒樓花了大代價宴請姑蘇馳名譽的才子前來,另有各種珍羞奇特之物供人觀之;另有人說,這酒樓內詩會當日會掛滿了書畫大師的作品,非文人雅士不得入內,要進這門啊,還得拿出真材實料……
楊家二少紈絝名聲在外,李續倒冇想他會曉得唐寅,覺得他賞識唐寅才調,便說道:
李續被他突如其來的一嚇,筆尖不自發地往下壓了一壓,墨水頓時便暈開一團,完整冇了正形。他大怒,猛地轉頭喝道:“哪兒來的閒人,竟敢擅闖縣令府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