未幾時,太公領著鬆娘來到,拿出一百兩黃金贈送給孔生。公子伸出兩手緊握著孔生佳耦的手,叮嚀二人閉上眼睛不要看。他們飄然騰空,隻感覺耳邊的風聲呼呼地響。過了好久,公子說:“到了。”孔生展開眼,見公然回到了故鄉。這才曉得公子並非人類。他歡暢地叫開家門。母親出乎料想,又看到標緻的兒媳,百口都非常高興。比及轉頭一看,公子早已無影無蹤了。鬆娘奉養婆母很孝敬,她的仙顏和賢惠的名聲,傳誦遠近。
今後孔生閉卷呆坐,百無聊賴。公子已經看出他的苦衷,說:“我為您物色了好久,終究選得一名好女人。”孔生問:“是誰呀?”公子答覆說:“也是我的支屬。”孔生苦想了好長時候,隻是說:“不需求了。”然前麵對牆壁吟誦元稹的詩句道:“曾經滄海難為水,除卻巫山不是雲。”公子體味了他的意義。說:“家父敬慕您的大才,常想聯為婚姻。隻是我獨一一個小妹嬌娜,春秋又太小。我另有個姨表姐阿鬆,已十八歲了,長相不俗。如果不信的話,鬆表姐每天都來遊園亭,您等待在前配房,能夠瞥見她。”孔生便按公子說的到了那邊,公然見嬌娜和一個美人一起來了。這女子畫眉彎如蠶蛾的觸鬚,纖瘦的小腳穿戴鳳頭繡鞋,與嬌娜難分高低。孔生大喜,便求公子作媒。
菩陀寺西麵百步開外,有單先生家的宅院。單先生是世家後輩,因為打了一場大官司,家道式微,人丁也少了,便遷徙到鄉間居住,這座宅子因而餘暇起來。有一天,大雪紛飛,道上靜悄悄的冇有行人。孔生偶爾顛末單家門口,瞥見一個少年從內裡出來,麵貌誇姣,儀態風雅。少年看到孔生,便過來向他施禮,略致問候今後,就聘請他進家說話。孔生很喜好他,非常歡暢地跟他進了門。見房屋固然不太寬廣,但是到處懸著錦緞幃幔,牆壁上掛著很多前人的書畫。案頭上有一冊書,封麵落款《瑯嬛瑣記》。他翻閱了一下,內容都是疇昔從未見過的。
一天夜裡,公子對孔生說:“您對我增加學問的指導我永久不會健忘。隻是比來單公子消弭官司返來,索要宅子很急。我家想要分開此地西去。看模樣已很難再相聚,因此離情彆緒攪得內心非常難受。”孔生情願跟從他家西行。公子勸他還是回山東故裡,孔生感到很難堪。公子說:“不消憂愁,可當即送您走。”
第二天,兩人夙起一同讀書。公子非常聰明,過目成誦。兩三個月後,下筆成文,令人讚歎叫絕。他們約好每五天喝酒一次,每次喝酒必然叫香奴來陪。一天早晨,喝到半醉的時候,孔生的兩隻眼睛緊緊地盯住了香奴。公子已經明白了他的情意,說:“這個侍女是老父親扶養的。您離家既遠又無妻室,我替您日夜籌劃已經好久了,想為您找一名仙顏的老婆。”孔生說:“倘使真要幫我的忙,必須找一個像香奴如許的。”公子笑著說:“您真正成了‘少見而多怪’的人了,如果以為香奴標緻的話,那您的心願也太輕易滿足了。”
墨客孔雪笠,是孔賢人的後嗣,為人刻薄有涵養,長於作詩。他有位好友在浙江露台當縣令,來信請他去。孔生應邀前去,而縣令恰好歸天了。他流散無依,貧困得誌,回不了家,隻好借居在菩陀寺,被寺僧雇傭,謄寫經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