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一個年老衰老的聲音怒喝：“宋時小兒，你覺得說這些便能教唆我王家血親之情！做夢！王家世代居於鄉裡，不是你一個外來官員說動就能動的！王某的祖父是受過聖上嘉獎的能臣，你父不過是個小小舉人！傖父！”

那“王老先生”給他氣得竟有些破音：“我倒要勸你謹慎！你父子現在冇有桓家撐腰，不過是個小小的舉人縣令，再加些下戶賤民，豈能憾得動我王家這根深葉茂的世族！”

他微微嘲笑，目光從院牆轉到院內，正都雅見宋時查抄完了表裡安然，要到西廂去看犯人。黃巡按心中一動，便請祝姑姑為他唱一段《白毛仙姑傳》。

他分開屋子不久，祝姑姑便叫人引進了正堂。

她度量琵琶，向黃大人和田師爺躬身見禮，和順地說：“奴祝氏見過兩位相公。”

黃巡按諒解地說：“舍人客氣了。實在我們倒不講究這些，不然就讓我等早晨住在這裡，彆叫那些告狀的人搬走了吧？”

——歸正這期間的小女人都敢把鉛汞往臉上塗，用酥油調合礦物顏料弄成的油彩對皮膚的傷害也不能更大了。

而方纔還在與王欽對峙的宋時已趕在世人之前跑出配房，厲聲喝道：“封閉院門，從裡頭頂住！差役都拿上刀，冇有的去廚房旁取長竹竿！不準任何人踏進羈押罪人的院子一步！”

難怪那幾家急著到省裡告狀，本來不是擔憂宋縣令淩辱大戶，不是迴護同為本陣勢族的王家，而是怕宋縣令像對王家一樣，將他們家中犯下的案子也徹查嚴辦了。

黃大人朝師爺打了個眼色，田師爺便問：“恕鄙人冒昧，我等可否請那位唱《白毛仙姑傳》的蜜斯出去唱一曲？”

他壓下肝火，正要收起杯子重回堂上，門外卻俄然響起一片動地的馬蹄聲、呼喝聲、尖叫聲，那馬蹄聲竟徑直踏進了告狀房的大院裡！

是啊，很快，巡按大人就在麵前。

黃大人目不斜視邁著方步前行，一派讀書人的矜持，隻當聽不見人背後群情。宋時也隻顧著對身邊的衙役、民壯安排搜尋事件，邊走邊說，領著黃大人一行進了院子，到正堂坐下，歉然道：“原不該讓兩位進這羈押重犯的肮臟處所，可外頭實在冇有空房了，兩位先生包涵。”

門外卻有人高呼：“是祝公子，不是肇事，是祝公子帶著人出去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