罷了,等來歲桓家出了孝,他劈麵見著桓家的人再謝吧。
憑他在微博上鑒整容多年練出來的技術,他一眼就看出那些人是女裝大佬。但為了論文,他硬是淡定著臉撐到了最後,然後就把察看到的男男來往情勢當作市民和女妓來往的環境,照著原打算寫完了論文。
這兩年一向依靠著兒子,幾近要把這個縣令讓給宋時做的宋舉人卻俄然倔強起來:“福建阿誰處所是流行南風的!你年紀悄悄,定力不敷,萬一叫那些孌童崽子勾引壞了可如何辦!”
厥後他的論文終是找著體例寫下去了。
他們年青人吃酒天然不像長輩那麼嚴厲,有很多自誇風騷才子的,都是攜美而來。
宋時不知如何想起宋大人離職前那聲撕心裂肺的“福建流行南風”,目光不知不覺落在他們帶來的美少女身上,詭計鑒鑒哪個是真少女,哪個是女裝大佬。
這倒很能夠。
當然是……擯除伎女,把那些勾著他兒子走上歧途的蕩子閒漢都打發了!
宋大人不捨得管兒子,卻捨得管彆人,回了衙門便把那些跟宋時吃酒的墨客扔給教諭管束,親身寫了帖子,命令擯除伎女。
宋時今後一揚手,冷酷非常地叫人分開,還奉告那人今後不必再來替那行頭傳話――他不好男色,今後不會再去這類人家。
該清的帳都清了、該送的禮也送到了,容縣這一任總算做得圓美滿滿,能夠放心去武平上任了,宋大人卻俄然不肯帶他上任了。
恰是冇往家領過,才叫人擔憂。
歸正他帳戶裡另有八十多塊,臨時不消為錢折腰。
不肯。
宋時正穿戴薄弱的蕉布短衣在窯前看火,叫石窯披髮的高溫烤得唇焦口燥、汗流浹背,底子冇心機聽他說話。被他煩得不可了,就在記錄燒製火候的小本子上寫了幾筆,撕下便條塞給他,頭也不回地說:“拿著我的便條去找陳醫官,讓他尋個好郎中給那孩子看看吧。”
固然他決計垂下眼睫,隻用餘光打量,並不像預備論文質料時那麼當真察看,卻當不住很多人就是衝著結好他來的,哪怕他不看,也要把這些美人推給他看。
不但下屬如此感慨,大半個容縣的男人都心有慼慼焉。那天跟宋時一起挾伎喝酒的後輩和幫閒們曉得內幕,內心不免偷偷抱怨了宋時扳連他們,卻不知他纔是最悲傷的人――
他今後如果再寫百姓餬口、士人民風甚麼的,還繞得過男娼嗎?
查完堆棧,賦稅師爺這邊就盯著書辦清賦稅、造地丁糧冊、雜項糧冊,備著下屬和繼任的縣令查對;刑名師爺則帶著刑房書辦結清任內欽案的檀卷,重新查對監獄中的犯人,造冊登記,以防有人冒名頂罪……
明麵上兩地都是中縣,人丁隻差幾百戶,不分凹凸,可實際上兩處為官的難易、油水的豐瘠,相差但是不小的:容縣是漢瑤混居之地,百姓脾氣剽悍,常拖欠糧稅,為小事就敢聚眾打鬥,官員在此處難出政績;而福建倒是海運發財、處所富庶,百姓都肯納租稅,讀書民風也盛,比廣西的官好做很多。
“不成!不成!”
宋時被福建的開放震驚了,不由得看了這位李行頭一眼,覺著他打扮出來彷彿是比容縣那位行頭更……更良家婦女一點,害羞薄怒,真像是被人逼良為娼的無辜少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