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手頭一篇《當代市民文娛消耗研討》的論文已經寫完了衣食住行消耗和詩詞書畫消耗部分,就剩下北裡瓦舍這一塊了,首要研討工具之一卻讓他爹趕跑了,這論文是接著寫呢還不寫呢?
宋時被福建的開放震驚了,不由得看了這位李行頭一眼,覺著他打扮出來彷彿是比容縣那位行頭更……更良家婦女一點,害羞薄怒,真像是被人逼良為娼的無辜少女。
這兩年一向依靠著兒子,幾近要把這個縣令讓給宋時做的宋舉人卻俄然倔強起來:“福建阿誰處所是流行南風的!你年紀悄悄,定力不敷,萬一叫那些孌童崽子勾引壞了可如何辦!”
那些三年一升的,都是有進士功名,背後有座師、同年、家長撐腰的。可他父親、大哥又冇有甚麼交好的同年當了大官……等等,難不成是桓家幫的忙?
連他都是男的,那彆人帶來的“女”伴裡,真的有女人嗎?
當然是……擯除伎女,把那些勾著他兒子走上歧途的蕩子閒漢都打發了!
他熱火朝六合在城外搞產業實際,一名引他去娼家的後輩卻來找他,說是上回奉侍他的男孩為他相思成疾,請他歸去安撫才子。
這位也是行頭?不是行首?
大不了下回假裝去府城買龍眼、柚子,趁機到府城更大的瓦舍體驗餬口去。
宋時立即想到他的婚事,沉吟了一下才說:“現在恰是臘月,北邊河都凍上了,我再急,到那兒也趕不上桓家出孝的日子了。歸正家裡有娘和哥哥替我做主,我還是陪你先去武平上任……”
宋時冷靜回想了一遍那篇清朝縣官的論文,對比之下卻發覺他父親並分歧適轉遷案例――
福建是科考大省,武平縣讀書民風特盛。宋大人到任後,縣內士紳父老備下宴席為他拂塵,光是年長的鄉紳、舉子就擠了滿滿一院子。年青一些的秀才、例監、童生到不得他麵前,就由宋時在外院另辟一席陪坐。
不但下屬如此感慨,大半個容縣的男人都心有慼慼焉。那天跟宋時一起挾伎喝酒的後輩和幫閒們曉得內幕,內心不免偷偷抱怨了宋時扳連他們,卻不知他纔是最悲傷的人――
非論是外埠來衝州撞府趁食的官伎,還是本縣公開做皮肉買賣的私娼,一概拿住了趕逐出境!縣裡幾處瓦舍也被上高低下清查了一遍,各北裡裡賣唱的、講史的、演電影的……隻許賣藝,不準擅自賣身!
“不成!不成!”
恰是冇往家領過,才叫人擔憂。
明麵上兩地都是中縣,人丁隻差幾百戶,不分凹凸,可實際上兩處為官的難易、油水的豐瘠,相差但是不小的:容縣是漢瑤混居之地,百姓脾氣剽悍,常拖欠糧稅,為小事就敢聚眾打鬥,官員在此處難出政績;而福建倒是海運發財、處所富庶,百姓都肯納租稅,讀書民風也盛,比廣西的官好做很多。
他看彆人的時候,彆人也在看他。
爹你也太藐視你兒子了。我又不是冇見過女裝大佬……
宋時那雙久經蘋果光、濾鏡磨練的慧眼都還冇辨清美人們的真容,便有本縣縣丞的公子主動拉著一名才子送到他麵前,含笑說道:“宋舍人幼年漂亮、風采卓然,身邊豈能冇有才子相伴?這位是敝縣最馳名的行頭李少笙,舍人若看得上他,何妨教少笙唱支曲子掃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