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到這裡，她倒把討厭賈璉的心減了很多。當下便在燈下笑問道：“璉二爺，你如何這個時候才返來？”

還好探春傳聞是李紈過來了，忙命丫頭點了燈籠驅逐出來。

她低頭略微想了想便說道：“mm，我有幾套新作的衣服，固然不是甚麼了不得的好衣服，但那麵料也不算寒酸，我就送給你壓箱底兒如何？你不嫌棄吧？”

語音未落她便哽嚥了，淚珠兒不由得落下來。

探春見她如此內心也是難過，卻強撐著笑道：“大嫂，我這不是好好的？外頭冷，謹慎皴了臉。”

鳳姐兒聽了便感喟了一聲，勸道：“璉二爺，你好歹聽我一句勸。現在這是甚麼時候？人家不落井下石都算是高風亮節了，你還癡妄著能幫我們不成？那薛蟠此次是死定了。”

等進了秋爽齋大門，隻見院子裡黑洞洞冷僻清，看得叫民氣裡驚駭。

李紈便在燈光下細瞅探春，隻見幾日未見，探春倒清減了很多，更顯得不幸可親。

鳳姐兒在一邊看著，內心天然喜樂，暗中感喟：這個男人即便再傷她的心，即便再有百般萬般不好，可老是巧姐兒的親生父親，內心倒和我是一樣心疼她的。

二人閒話一陣，李紈見天氣轉黑，便起家告彆了。

是以鳳姐兒倒甚麼也不想了，隻呼喚平兒帶著巧姐兒出去，又叮嚀擺下了飯，母女主仆三人就圍在一起用過了晚餐，倒是親香熱烈得很。

探春聽了便點頭道：“不是，我出嫁不動賈府一分一毫，都是南安太妃把彩禮都籌辦好了，不消操心。”

出了鳳姐兒處，李紈一起進了大觀園。她內心想著再過幾日探春就要遠嫁，恐怕這平生也難見麵了，因而便扶著素雲拐到了秋爽齋。

李紈本來是奉王夫人之命來找鳳姐兒幫手想主張救薛蟠。但她一見到鳳姐兒臥床不起，言語間也能感受她的不耐煩，便杜口不提這事兒了。

鳳姐兒戰役兒在燈下看著巧姐兒稠密的長睫毛，白淨光滑的麵龐兒，都是喜之不儘，忍不住偷偷親了幾口。

平兒聽她說得心傷，正要開口說話呢，俄然就聽外頭賈璉拍門。

賈璉便感喟道：“人倒是都見過了，可他們都推三阻四，誰也不肯幫手，隻說是薛大傻子此次打死的是當朝大員的兒子，必然是要從重措置的。”

平兒倉猝披了衣服下地開了門，隻見賈璉渾身是雪，滿臉煩躁。

平兒忙迎了他出去，一邊給他打掃身上的雪，一邊叮囑道：“爺，巧姐兒睡下了，爺千萬彆吵醒了她！”

二人哭了一會子，還是探春先挺住了，她拉著李紈的手強笑道：“都是我不好，嫂子一番美意來看我，我倒招惹嫂子哭了一場。我們快彆哭了，天也黑了，看外頭路滑，嫂子先歸去吧。我在府裡好歹還能住個幾日才走，另偶然候說話。”

且不說李紈這裡，隻說鳳姐兒見她隻是閒話一回就走了，內心倒有些迷惑兒起來。但轉念一想：既然她不提，我還瞎揣摩甚麼，可不是自找不痛快？

她由不得伸手摸了摸探春肥胖的臉頰，感喟道：“mm，幾日不見，你倒瘦了很多，我這內心……”

鳳姐兒便低聲問道：“但是吃了閉門羹？那起子小人是不是都不肯插手想幫？”

說罷她便起家，探春忙叫待書點了玻璃燈籠，要去送李紈主仆二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