鴛鴦點點頭,愁道:“那如何辦呢?這些東西都是二奶奶經管著。她本日去薛府裡,不知甚麼時候才氣返來。”
那小丫頭子見了她們,忙躡手躡腳就走過來問好。
那婆子嘲笑一聲,說道:“巧婦難為無米之炊,女人你叫我如何辦?不可中午、早晨隻熬點子粥吧,菜是一點子也冇了,那罈子裡另有點兒鹹菜。”
探春聽得目瞪口呆,這位賈赦大老爺,怎地如此不要臉?
那婆子歡天喜地承諾了,忙送鴛鴦出門。
她越是越是悲傷,一想到如此奪目貌美的賈探春,轉眼就要遠嫁萬裡以外,畢生不得相見,鴛鴦再忍不住,低聲抽泣不已。
賈府裡冷冷僻清,不聞人語。鴛鴦拿著空碗,望著空落落的院子,內心不由哀痛。
二人哭了一會子,還是探春先強撐了,一邊擦眼淚一邊說道:“都是我,這一大早就引得你哭。”
鴛鴦聽了便苦笑道:“三蜜斯,我這是和你說句實話,你可千萬彆奉告彆人去。”
鴛鴦想要安撫探春幾句,但又一想她說得可不是真相?眼看著她就要遠嫁南疆,間隔這裡不知幾千幾萬裡悠遠,這平生誰知還能不能返來一次?
探春伸手接過來,一動手便覺那佛珠沉甸甸不知是甚麼料子,撲鼻都是異香。
小廚房裡也是冷冷僻清,隻要一個婆子在低頭擦灰打掃。
鴛鴦把佛珠遞給探春。
鴛鴦皺了皺眉頭,便道:“老太太現在身子不利落,隻喝點子粥如何能行?這裡冇有便罷,一會兒我給你拿錢,你去買去!非論多貴,隻要好就行。另有,今後也不必去大廚房領東西了,他們現在也艱钜,你每日和我拿錢現買。”
鴛鴦問:“可說甚麼了冇有?”
見鴛鴦出去了,那婆子倉猝放動手中的活計,對她說道:“女人,我們廚房裡但是甚麼都冇了。彆說是肉蔬生果一概皆無,就是米也隻剩下一口了。”
那小丫頭悄聲答覆:“姐姐將出去不一刻,老太太就睡著了。”
那婆子聽了這才歡暢,忙點頭承諾,又端出一碗熱氣騰騰的雞蛋羹給鴛鴦吃。
說罷她便進裡屋去了,不一刻就回身出來,手裡卻拿著一串兒佛珠過來。
鴛鴦一邊說話一邊細心打量了她幾眼。隻見探春臉上淚痕新乾,想來是方纔哭過。
鴛鴦這才道:“大老爺已經數次來逼我了,一會兒說要我給他做妾,服侍他。一會子又和我要東要西,說是隻要我把老太太的好東西給了他,他就一世不再纏我……”
小丫頭點頭道:“老太太隻是咕噥兩句,問你如何不見,彆的也冇說甚麼,轉眼就睡了。”
探春見了她,也忙站住笑道:“是,我擺佈閒著無事。內心想著寫會子字,可氣候太冷,墨化不開,內心又想著老太太,這便過來了。”
探春也撐不住又哭了一會子,便問鴛鴦道:“老太太現在如何樣呢?瞧著好不好?”
探春、鴛鴦忙探頭往寢室一瞧,隻見老太太閉著眼打呼嚕呢,一個小丫頭坐在一邊兒正發楞呢。
這裡探春坐下,鴛鴦和待書也各自坐下。
纔出來廚房,便見探春和待書過來了。
莫非說,賈府這麼快就要一敗塗地了麼?
鴛鴦暗自傷神,倉猝端著空碗就送去了小廚房。
探春聽了,悲傷了好久,她千想萬想,可也想不出甚麼體例來,隻得感喟道:“存亡有命,這但是一點體例也冇有了。目睹我們家已經是必定要亡了。姐姐,你有甚麼籌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