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淨傳聞，嚇得一麵哭，一麵小聲道：“我家蜜斯說了，本日不準放一小我出去，她要削髮削髮！”

李紈“忽”地愣住腳步，一轉頭，冷聲道：“如何？女人另有甚麼叮嚀麼？”

素雲碧月對望一眼，駭然不語：這暖香塢裡的主仆都瘋了還是傻了？李紈自打嫁入賈府後，和全府上高低下相處和諧。特彆是自打至公子賈珠得急病歸天後，李紈生下遺腹子賈蘭，每日隻帶著季子艱苦餬口，更令人敬佩！是以閤府高低，就連老太太都要給李紈幾分薄麵。

正在這時候，暖香塢的大門卻“吱呀”一聲翻開了，一個小丫環戰戰兢兢從門縫中探出頭來，小聲叫道：“大奶奶留步，大奶奶留步！”語氣中大有哭泣之意。

兩人隻得上前去輪番一陣猛敲，過了好半天院子裡才終究有了一些兒動靜。隻聞聲有人悄悄踏著積雪走近，站在門後低聲問道：“是誰拍門？”聲音細細的，輕柔的。

李紈聽人叫她，倉猝轉頭一看：恰是探春扶著待書過來了。李紈倉猝叫道：“三丫頭！你不在屋子裡好好呆著，這時候出來何為麼？”

本來探春遠遠地已經見到暖香塢前的一幕，曉得李紈為此活力，是以她也隻得倔強下心腸先罵這丫環幾句，讓李紈內心痛快一些。

那小丫頭一聽，立即嚇得涕淚橫流，倉猝雙膝一軟跪在地上，低聲泣訴道：“大奶奶彆活力！奴婢實在是冇有體例，是蜜斯不準我開門！”

門內的人聞聲李紈的聲音後，躊躇了半天不吭氣，也不開門。李紈忍不住滿腔肝火，大聲喝道：“開門！我來了也不開門嗎？”

青淨聞言倉猝站起來，小聲答覆道：“蜜斯……蜜斯……她彷彿正在……”她聲音越來越小，到最後細不成聞，李紈如何也聽不清她在說甚麼。

李紈見到探春滿臉慘白毫無赤色，眼皮紅腫，且滿身有力、行動飄忽。她倉猝叫素雲碧月上前扶住了探春，本身也倉猝迎上前，責怪道：“你身子不爽，又出來乾甚麼？”

小丫環低頭不敢答覆。李紈見她小小的身子伏在雪地裡實在是不幸，忙道：“你且起來吧，你誠懇跟我說，你們蜜斯為甚麼不準開門？”

青淨聽聞探春如此說，早就嚇得魂飛魄散，倉猝撲在低聲叩首不迭，口裡倉猝告饒。李紈倒看得心疼起來，忙一把拉起青淨，對探春說道：“她也不過是依著她家蜜斯的話行事，如何能怪她？你休要嚇著了這小丫環，怪不幸的！”

李紈定睛細看那女孩子，隻見她生得清秀肥大，尖尖的下巴頦，再加上現在滿臉的淚水，實在招民氣疼。看得這裡，李紈內心的火就不由滅了幾分，倒返身走歸去。小丫環見她走近，倉猝叩首不迭，李紈走得近了，更瞥見這小丫環長得招人待見：大大的眼睛，眉不畫兒翠，唇不點而朱，皮膚細嫩，身量肥大，十指纖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