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不等江渙再說甚麼，他吐出一口濁氣甩甩袖子，徑直往前走去。

“哎呦，江主事，你可算來了。”王勉聞言，回身向著江渙招手，指著麵前的米粥顫聲道，“你看看這像話嗎！”

本來這裡還是是繁華的玉京。

江渙又開口，王勉聞言一頓，歎口氣點頭道：“此事牽涉甚廣，江兄前程無窮，還是不要為此出頭了。”

二人對視一眼，已是明白了對方眼中的意義，快步下車往聲音來源的方向走去。

為證所言，江渙還冇來得及走到他身前，就見他從熬粥小吏手中奪過大勺，舀了一勺米粥從高處傾倒而下：“粥裡快連米星子都找不出了！”

此中一名小吏開口回話，聲音中帶著些委曲：“弟兄們在這裡也是連續熬了好幾日，幾位大人好歹還能日日回府，我們日夜守在這裡，這是分內之事，我們也不會喊苦叫累，但是也不能把要掉腦袋的罪隨便往我們身上安不是？”

江渙上前，一邊安撫王勉的情感，一邊看向中間幾人：“如何回事？”

王勉才方纔平複下來的表情又被這兩句話挑得冒起火來，他的手氣得直顫，從懷中摸出帳本來，手指用力戳著賬冊，唾沫橫飛：

王勉的聲音越講越高，江渙忙攔住他前麵的話：“王大人，慎言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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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現在登記在冊的哀鴻共一萬八百三戶，遵循大寧法規，三口以下給米一石；六口以下給米兩石；七口以下給米三石，按登記給每戶兩月糧，朝廷共撥糧五萬石米，足以讓哀鴻領到月糧的同時，這幾日日日喝上稠可立箸的粥，你們卻隻給發米湯……”

被他瞪著的小吏蔫頭耷腦，態度卻果斷：“要發到哀鴻手中的月糧已備好，倉中米已見底，要保持這七日的賑粥，就隻能放這些米，本日多了，以後就少了，餓死的多了，大人你可否能擔得起責？”

還是是江渙在前，蘇羨扮作小廝跟在他身後。隻見王主事站在煮粥的大鍋前，身邊圍著幾個小吏，卻隻要他一人的胸脯氣得大幅度起伏著。

蘇羨和江渙沉默著上了馬車，車子彷彿也感染上二人的怠倦，車輪的吱嘎聲聽起來有種不堪重負的老邁。

“王主事，這是如何了？”

經他的眼神提示，王勉也記起此時的場合，饑腸轆轆的哀鴻就在不遠處，他的講錯能夠導致大禍，收了聲，氣勢卻不減，瞪著眼道：“往鍋中加米，不然我必將此事呈上去！”

江渙與王勉同為倉部司下的主事，他們為一組，與司中另兩位主事瓜代值守，王勉若真上書說看管官兵貪墨糧食，他們幾人也難脫乾係，江渙並不肯是以事橫生枝節。

與他們一同守在賑災點的王主事也不比他們好到哪去，嘴上都起了燎泡，日日掛在嘴邊的是一句長歎：“這世道！”

“王大人，我雖知你一心為民，但仍有幾句話不得不講。”江渙開口，“我清楚王大民氣中也清楚他們的難處，隻是一時脾氣上來口不擇言，但說他們私吞賑災糧實在不當。”

待進了城門，車輪壓在青石板上的轆轆聲又被熟諳的叫賣蓋了疇昔。

“王主事所憂為民，我願與王主事聯名上書，申請再撥些糧食下來。”

這本是他們的分內之事，他又語氣暖和，王勉曉得他是為本身好，重重撥出一口氣，隨他今後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