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旁的博爾濟吉特氏和明琳趕快上前勸住戴佳氏,“明月這纔剛到,老太太有甚麼話,也等進了屋兒坐下再說啊,雖說現在氣候和暖了,可這穿堂風兒一吹,也不是玩兒的。”
馬車在街上七拐八繞,不一會兒就到了魚兒衚衕,門兒上幾個家人遠遠地看著車隊過來,忙搶先恐後地迎了上來,一個機警些的見爭不過他們,立馬回身朝裡跑,嘴裡大聲喊著:“三女人和五女人來了,兩位女人的車已經到門口兒了。”
博爾濟吉特氏在一邊兒哼笑一聲,皮笑肉不笑地看著明月,“那是,老太太的孫女兒,當然個個兒都是好的,你才見過幾個標緻女人,井底之蛙,也不怕人家笑話。”
康熙十二年孟春,都城德勝門。
“方纔早就見過禮了,這時候又見的甚麼禮?笑話?我倒要看看哪個敢笑話我的乖孫女兒。”
明月埋頭在戴佳氏懷裡親親熱熱地談笑,隻低頭間悄悄掩去唇邊諷刺的笑意,她覺得這裡還是盛京嗎,再不學乖一點兒,今後另有她難受的時候呢。這才隻是個開端,老宅本來就比盛京龐大凶惡很多,她自個兒找死不要緊,可彆拖累他們三房。
她的手悄悄捏著,捏頭髮絲兒似的,逗得世人又是一陣轟笑,“喲,三女人這才進門,椅子還冇捂熱呢,就吃上醋啦,老太太快哄哄吧,可彆一轉眼的工夫,又把好不輕易盼返來的女人給氣跑了。”
“月兒,快叫瑪嬤瞧瞧。”她顫顫地伸脫手,一把將明月摟進懷裡,“你這個狠心的孩子,也不想瑪嬤,我每天盼,夜夜想,就盼著你返來,卻不料你這孩子竟臥床養病回不來,可擔憂死我了。”
明月方纔站穩,便見裡頭呼啦啦湧出一群服飾富麗的婦人,當中一個老態龍鐘,顫巍巍拄著柺杖,恰是老太太戴佳氏。
舒穆祿氏身子一抖,從速上前端起桌上的青花茶盞遞給戴佳氏。
她這一說,世人這纔想起地上還跪著一個五女人,戴佳氏低下頭去,正跟明珊滿含憤激不甘的眼睛對個正著,心下頓時不喜,“喲,幫襯著談笑了,竟把你給忘了,快,快起來吧。”
明珊冇推測話題會俄然轉到她的身上,猝不及防之下,臉上的神采來不及收,頓時漲得小臉兒通紅。她害羞帶怯地低下頭去,做足了低眉紮眼的靈巧模樣,心中恨極了明月,早不提示晚不提示,非得這時候提示,也不曉得她方纔的神采,老太太瞧見了多少,可彆瞧出甚麼纔好。
“老太太,看您,隻顧拉著孫女兒,孫女兒都冇法兒給您施禮了,旁人不曉得的,還不得笑話孫女兒刁蠻不知禮數啊。”明月嬌嗔著就要站起來,卻被戴佳氏拉住了。
舒穆祿氏的神采方纔輕鬆些,被她冷言冷語地一譏,又嚴峻了起來,不著陳跡地向後退了一步,站在她的身後不敢再介麵。
她悄悄閉上眼,就算不準她掀簾子又如何樣?隻要她想看,有甚麼能瞞住她的眼。這一起李佳氏盯得緊,還必然要跟她坐一輛車,害她想進空間瞧瞧都冇機遇。若不是靠空間的幫忙,能察看到外頭的風景動靜,她早被這份無聊逼瘋了。
明月笑笑,閉上眼睛察看著他的一舉一動,看著他直到她們的車隊走遠才拋棄手中的杯子,一旁呼啦啦站起幾個便裝的侍衛,簇擁著他朝另一個方向走了。路邊攤上的茶水,想必對他來講也是一種折磨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