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是醉了，醉酒的人，行動也當不得真。他與我自小一塊兒長大，實在過分熟諳，一時難斷，本日纔有失禮之處。他想讓我看的信是甚麼，我亦清楚，不過是一點執念罷了，時候長了就會疇昔。我本日既已在此，就已斬斷過往，卻不知在殿下這裡，是否能夠疇昔？”元亓問到最後一句，已經雙眼赤紅。

周敞不知元亓為何又提起這個，她已經曉得，元亓亦曉得她曉得。

“你說……”周敞也受夠了兩人之間的沉默，就等著元亓宣泄出來，“你餓不餓，渴不渴，要不要先吃些東西，再漸漸說。”

斯須再回過臉時，卻已經能苦澀一笑：“不管如何樣，有些話還是要說清楚。”

周敞幾次想要上去幫手，卻掙紮著終究冇能行動。

周敞冇籌算如何？也就答不出。

元亓本身摘了鳳冠，卸了大半金飾，期間冷靜擦了止不住流下來的眼淚，最後漸漸站起家來，再麵對周敞時，竟然已經能夠微淺笑了出來。

周敞不忍直視，任其無聲抽泣，但畢竟又擔憂她真的把眼淚流乾，忍不住上去用本身的衣袖要為她拭淚。

隻要元亓不怪她，她就已經戴德戴德了。

元亓目光落在茶杯上，不去看周敞，再開口，清越的聲音已經帶上沙啞滯澀：“元家與文家是世交，我與他自小瞭解，說青梅竹馬也冇錯。厥後跟著春秋漸長，兩家家長便成心拉攏，我成心多留在父切身邊幾年，另一方麵他一心想功成名就再上門提親，是以兩家一向未正式訂婚，也冇有正式談過嫁娶之事。”

“你……”元亓神情龐大，直勾勾盯著周敞，彷彿想要瞧出點兒甚麼。

說著，先給元亓倒了杯茶水，茶還是溫熱的。

周敞眼中那是笑中帶淚，笑容如劃在心上的傷口，是一種陌生的痛。

她冇有甚麼過得去，過不去。

元亓不接，又是苦笑，搖了點頭。

元亓不料竟聽聞此言，瞪大了眼睛，本來已經止住的淚水，撲簌簌奪眶而出。

元亓還是不喝茶，昂首望向劈麵龍鳳燭，深吸一口氣：“元家支助文家，不是為了招婿，也非圖他能今後有所酬謝，純粹是因為父親本就樂善好施。文斐其人，腹有詩書、知情重義，始終感念元家多年的互助之恩。我與文斐兩小無猜，是幼年玩伴，及至成年反而礙於男女有彆，恪守禮節，從未有過逾矩的行動。”

元亓走過來，輕身坐在了劈麵，像被打落凡塵的仙女。

元亓的眼淚如湍急溪流止不住，似要將前半生未流的眼淚都流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