賈寶玉對柳湘蓮使了個眼色,柳湘蓮會心,帶著眾女與帶路人去了,他才伸手道:“吳大人!請!”
左邊的金農神采平平,抽回了手,從廣大的袖袍內裡取出了幾副卷軸,遞過來道:“賈兄,你貴為兩江總督,竟然看得起我等一介俗人,一介怪人,委實乃世俗塵寰中未幾見之人。鄙人亦是慕名而來,敬慕大人的北伐西征,為國為民,不然我們是斷不會與宦海中人來往的。老朽暮年之人,行姑息木,幸有揚州商賈雲集,求畫買畫,我們纔有一養家餬口之處,今有一弟子,姓羅名聘,平生愛好鬼畫,為感激大人的折節訂交,特此奉上!”
“嗯。”鴛鴦抿嘴打了個千兒。
吳吉豐瞳孔一縮,嘴角微微扯起一絲嘲笑之意,心中便有了主張。此番接駕並非統統官員齊到,總督衙門是設在金陵的,他們這馬屁也拍得,非常夠意義了。
可見揚州乃大家間一繁華之地,勾起了無數人的神馳之心,李太白《送孟浩然之廣陵》有“故交西辭黃鶴樓,煙花三月下揚州”,杜牧有“東風十裡揚州路,捲上珠簾總不如”,又說“十年一覺揚州夢,博得青樓薄倖名”。薑夔有“淮左名都,竹西佳處”,因此,揚州又有江都、廣陵、維揚等稱呼。
前人說,人間樂事,莫過於腰纏十萬貫,騎鶴下揚州。
鄭燮接著正色道:“金兄說得不錯,若不是都批示使史大人傳言我等,我們是不想走進宦海中來的。遐想昔日我為山東濰縣的小小知縣,就因為開倉救民,獲咎下屬而被奪職,鄙人憤然拜彆,實在絕望至極!當年陶淵明不為五鬥米折腰,吾當如是之!不想大人身懷餘之《嬰筍圖》,大人既然不是愛畫之人,定是操行高潔之輩了,能解我心,感於腑內也!”
此次應酬宴會到了至晚方歸,揚州府現在已經訊斷了巡鹽禦史,在於督察院的科道官遭到了賈寶玉等派係的大肆排擠,以是兩淮鹽政名義上是被他一把手抓了的。是以,前任巡鹽禦史林如海的府邸還空著,作為了賈寶玉家眷的下榻之處。
茗煙帶了一撥侍衛正在門外叮嚀,隻見賈寶玉喝得醉醺醺的,與兩個敝巾舊服的中年墨客華侈談笑著返來了,隻聽得賈寶玉與那兩位貧困得誌的墨客道:“金兄,鄭兄,我等非論宦海身份,還是以朋友訂交,既然到了蝸居,豈有不出來之理?”
“賈大人先請!”吳吉豐謙讓了一回,眾官員麵麵相覷,賈寶玉說著眼睛一眯,一馬搶先向前走了,吳吉豐悄悄察看眾女,隻見個個不俗,曼妙非常,心道:這些女子個個天姿國色,金枝玉葉,傳聞這位賈寶玉乃是色中餓鬼,不顧禮法,本日一見,傳言不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