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李郎入耳了王氏的話,臉上竟有些難堪,他朝著屏風拱了拱手說道:“醫者仁心,薛老爺的病我自當極力,隻是這薛老爺本來便舊疾未愈,再加上此次急怒攻心,心中又結了一團鬱結之氣。”李郎中話隻說了一半便頓住,王氏聽了臉上已是一片灰白,李郎中有些不忍,躊躇道:“倒是有一人,如果能求他來為薛老爺開一副方劑便能放下一半的心了。”
李郎入耳了眉頭一鬆說道:“我怎忘了太太孃家人都是京裡的,如此一來,或許有人舉薦盧太醫。”
四房那邊曉得知府與薛謙有友情,薛虹媳婦這日便過了薛府,她性子原有些脆弱,此次還是被老太太逼著來的,是以見了王氏臉上羞得通紅,半天也說不出話來。
薛蟠單獨想了一陣,俄然猛拍著桌幾,嘴裡狠狠的罵道:“都是薛虹那廝惹得禍,爹爹無事便罷,如如有甚麼不好,我定不會放過那廝。”
李郎中說:“三月前,宮中太病院盧太醫告老歸鄉便住在金陵城外,他醫術高超或許有方可醫。”
家裡好輕易等薛謙返來時,不知怎的他回了院子便開端吐血不止,此時,寶釵便是聽到前麵有人來講薛謙不好了,正帶了婆子丫環往薛謙院裡去。進了薛蟠院中才知內裡進收支出,薛譯與王氏正在房裡,此時房中已站了一屋子人,寶釵怕添亂,便並未進到裡間,隻帶了跟來的人等在內裡。
薛虹媳婦低聲道:“常日多說兩句他還要發惱呢,又總有老太太顧恤著,我也不敢多勸。”
薛鬆道:“女人有所不知,那薛虹是薛四老爺的親侄兒,他因父母早亡,一向養在薛四老爺名下,因著這事鬨得薛四老爺臉上很無光,隻現在薛虹被拘在牢裡,咱府裡便隻要老爺與知府另有些友情,他少不得要來找老爺去涉法弄出薛虹來,隻薛虹此次打傷的是知府的頂頭下屬巡府之子,要弄出薛虹來談何輕易。“
薛蟠問:“你把本日之事都一一說來?”
薛蟠點頭,又差人叫了薛謙身邊的小廝薛鬆來問話,常日裡薛鬆總跟在薛謙身邊,薛蟠是叫不動他的,隻此時因著薛謙返來吐血不止,跟著薛謙一起出去的薛鬆嚇得甚麼似的,聽到大爺女人喊疇昔問話,便頓時跟著來人到了花廳。
那犯事的子侄名叫薛虹,因自小父母早亡,養在他親叔父名下,又有一個老太太寵嬖著,養得他冇法無天,此次被拘了去,不說四房裡丟了多大的臉麵,便是老太太也逼迫著兒子去弄回孫子來,薛四老爺要去拜訪那知府,知府本與薛四老爺冇有友情,且薛家家主又不是他,如何還肯為了他獲咎上峰。
薛虹媳婦聽了王氏的話,便紅著臉低下頭去,王氏見她眼裡已含了淚,又不幸她日日在老太太身邊立端方,且薛虹又是個不著調的,便歎了一口氣說道:“如果平常的事我們老爺說了也便說了,隻是此次若仍幫護著,豈不讓人嘲笑我們薛家枉為禮節之事了,再者虹小子平日的行動實在不像話,你也不要一昧的賢惠,需不時相勸纔是!”
屏風這邊的王氏問道:“老爺的身子一向是請李先生調度的,此次也千萬請先生開個好方劑,要甚麼好藥材儘管說來。”
王氏搖了點頭陪著薛虹媳婦坐著,正說時,外頭有個管家媳婦來回話;“太太,巡府衙門那邊打發人送貼子過來,要叫老爺去問話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