寶釵身邊的鶯兒見孫姨娘如此,便嘲笑一聲對林氏說道:“姨娘倒是拎得清,孫姨娘是太太身邊的人,那年太太懷蟪哥兒又幫著女人協理家裡,常日雖是個話少的,隻家中高低誰不平氣?且不說本年我們是方搬來京裡的,往年在金陵過年時節,太太莫非就冇有準姨孃家去麼。”
王氏聽了內心很受用,摸著寶釵的臉說道:“你阿姨是個慈悲人,昔日做女人時最大,我們姊妹總要托她照護,隻是不知她可曾伶仃找過你去說話冇有?”寶釵聽王氏如此問頓時悄悄生疑,心道後代紅學裡總有人猜測那‘金玉之說’是王氏與王夫人弄出來的,現下王氏如此問莫不是‘金玉之說’又出來,她想了想緩緩道:“有一歸去給阿姨存候,阿姨留了中飯,倒是陪著一起說了一會子話。”王氏趕緊問:“說得甚麼話?”寶釵回道:“左不過是些家常話,阿姨倒是問起我這金鎖的來源,我隻說是個平常佩帶之物。”王氏見此便笑道:“你這金鎖原是小時生了沉痾,和尚送了兩句話攜在上麵的,想來你阿姨也早曉得,不過都不礙,隻一頭要叮囑裡,我冷眼瞅著你阿姨家的寶兄弟倒有些癡性兒,你需遠著他些。”
蟪哥兒傳聞了便問她:“出門是甚麼,出哪個門?”薛謙與王氏聽了一笑,寶釵聽那*說甚麼出門的話,便假裝冇聽到,隻摸著薛蟪的頭說;“我也很馳念你呢,還給你帶了禮品呢,已送到你院裡去了。”蟪哥兒道了謝,自坐在一旁解九連環頑。
寶釵道了一聲謝,又問;“兩位倒是得閒兒,如何不邀孫姨娘同去?常日老是鋸嘴兒葫蘆似的,總悶在屋裡做甚麼,一同出來散散心也是好的。”一旁的林姨娘瞅了寶釵一眼,酸溜溜的道:“我們不比孫姐姐,她本是京裡出來,又是太太身邊的知心人兒,家裡老子娘也隔得近,我與李姐姐倒都有閒兒,故意想邀她同去,隻怕她還不得空。”李姨娘在前麵拉了拉林姨娘,又轉頭對寶釵說道:“去邀了,隻孫姐姐手裡正有針線活呢,她孃家侄兒要滿月,得了太太的恩情,說許她回家住兩日,這幾日正緊動手做幾件小衣服帶歸去呢。”
寶釵坐著歇了一口氣,薛蟪便過來挨著寶釵坐下說道:“大姐姐,你在人家家裡住了十幾日不見,我內心念得很呢。”薛蟪的*笑著對寶釵說:“女人不曉得,你在姨太太府裡頑得這些光陰,哥兒每天問你幾日家來呢,等今後出了門可如何辦呢!”
如此樂了十幾日,王氏便打發財人來接,王夫人再三挽留,隻王氏那邊委實念得緊,次日,寶釵便與寶琴家去了。
回了薛府,寶釵扶了鶯兒的手往王氏住的頤華院去,走到穿堂時劈麵見了林姨娘與李姨娘兩人扶著小丫頭走來,家裡這幾位姨娘常日無事是不出院子的,寶釵見此便先出聲問道;“兩位姨娘那裡去?”李姨娘見是寶釵,先與寶釵問了一聲好,又滿麵堆笑的回道:“女人家來了?因本日氣候倒風涼些,聽婆子們說花圃裡荷花開得恰好,特特兒與林姐姐同去前麵賞花吃蓮蓬子去,等會子叫婆子們拿幾個蓮蓬送到女人院裡去嚐嚐鮮兒。”
林氏不耐煩聽李氏講這些,隻說李氏是個不爭氣的,又說:“孫蹄子自發得是太太身邊貼身的人,常日我最見不得她那狂樣兒,總要叫她落我手裡,必叫她不得好死。”李氏看著林氏哀告道:“好姐姐,快彆說了,細心被人聽了去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