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桐正吵嚷的努力兒,四周下人有聽到信兒的都趕來瞧熱烈,便是連邢夫人也扶了婆子的手往這邊來了,秋桐一見邢夫人來了,撲上去抱著她的腿哭訴道:“太太,求您還帶我歸去罷,在這院裡連個下人也能欺負我,我若再待這裡一日,隻怕連命也冇有呢。”
平兒陪著哭了一會子,又見鳳姐兒迷含混糊的又睡下,這纔去內裡清算那煎的湯藥,那沙鍋裡早被煎乾了,天然隻得倒了,眼下又無藥,平兒隻得盤點著鳳姐兒的金飾,策畫著要出去當了換銀子。
那鳳姐兒正在屋裡靜養,聽到外頭秋桐的罵聲,頓時眼裡氣得冒火,強撐著要起家,卻覺身子渾身發軟,那外頭的平兒怕吵醒了鳳姐,便攔著秋桐,說道:“二奶奶正在養身子,你若惹得她不好,幾條命也不敷你來賠。”
平兒又氣又急,現下鳳姐兒失了勢,家裡一個小老婆也敢欺上頭來,隻眼下她又等著銀子去買藥,便強忍了肝火,說道:“你也彆嚷,不是你拿的,你心虛甚麼?那銀子都有印號,你如果明淨的,隻叫我出來尋一尋,若冇有,我給姨娘叩首賠罪。”
邢夫人見是巧姐兒,神采略微和緩了一些,隻仍沉著臉對巧姐兒的奶嬤嬤說道:“胡塗東西,你二奶奶既是病了,怎的還要姐兒住在這裡,去拿了姐兒的東西搬到我院裡去,等姐兒好了再說。”平兒神采一白,巧姐兒自她鳳姐兒病了以來,最會察顏觀色,又怕說不去觸怒了邢夫人,便陪著笑說道:“我倒是想陪太太住在一處,隻怕您那院子裡住的人多,冇得去擠著太太,太太若想我疇昔說話,我每日必然去存候,隻怕到時您又該嫌我吵人了。”
平兒還未答話,一旁巧姐兒悄悄看了半日,雖內心儘是酸楚,卻趕緊強忍著,上前對邢氏說道:“回太太的話,我媽現在病得起不了炕,老太太擔待些,媽明兒好了,叫她疇昔給太太叩首。”
邢夫人轉頭厲聲問平兒:“你二奶奶呢?現在好大的派場,連我來了也躲在屋裡不出,虧了她還是大師族裡教養出的蜜斯?竟養出這等張狂善妒弄權作勢的女人?”
小丫頭回道:“傳聞是園子裡掃地的周婆子一家並廚房的秦顯家的,兩家加起來有二三十人呢,屋裡除了粗笨的傢俱,搬得乾清乾淨,現在隻報到大太太那邊去了,太太正打發人外頭去尋璉二爺返來報官呢。”平兒聽後如雷轟頂,來旺跟來旺家的是鳳姐兒的陪房,周婆子與秦顯家的是姻親,那來旺恰是周婆子的孫子,眼下來旺擺明也是捲了銀子跑了,隻她內心猶自存了一絲幸運,便問道:“可有人瞧見來旺返來了冇有?”
屋裡半晌冇有聲動,平兒又問了一句,這才見內裡傳來一聲嘲笑;“奶奶屋裡丟了銀子,怎的找到我這裡來了?你合該去問問另有誰進了屋子。”平兒便說道:“早上隻要你出來過,不問你問誰?”秋桐在內裡頂了一句;“好女人,你是大忙人,日日不在家裡,保不準冇看好家裡,又怕二奶奶罵你,這纔怪到我身上來,逼急了我,我隻去奉告二爺,現在家裡高低冇了端方,主子都竄到主子頭上去了。”
邢氏自去了,平兒單獨立在院裡垂了一會子淚,驀地記起院裡這場大鬨,隻怕鳳姐兒早該聽到了,便倉猝跑進閣房,果然見她氣的渾身顫栗,正伏在引枕上大口喘氣,平兒倒了一杯茶喂她吃下,眼裡流下淚來,卻冷靜不語,鳳姐兒喘了一時,便望著平兒吃力的問道:“姐兒叫她帶走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