忠順王一聽這話，內心暗罵長史蠢貨，公然世家扔過來的後輩都不靠譜。躬了躬身，對太上皇和皇上道：“請父皇和皇上明鑒，之前陸長史所為，不過是他與賈寶玉私怨，與兒臣並無任何乾係。新長史是陸長史的族弟，怕是故意為其兄報仇，義憤之下做出這等事，兒臣並不曉得啊！”

賈環也不看他，昂首大聲道：“皇上，草民另有證據未說！”

“哥哥一貫隻知寒窗苦讀，哪曉得甚麼伶人！那長史好不知禮，烏壓壓帶了一群人，來家中就要拿人。哥哥自幼熟讀四書五經，私藏伶人這等罪名如何擔負得起！長史無憑無據就來府中拿人，莫非不是成心陷哥哥於不義嘛！”賈環眼淚滾滾而下，“忠順王府長史所說的伶人，哥哥當初隻在神武將軍馮唐府上恍忽間見過。神武將軍馮唐獨子設的席，不過請了幾個伶人唱了曲兒，這與我哥哥何乾！”

“方纔王爺問哥哥貢院中毒之事，王爺這般心安理得，怕是自認證據早已抹平了吧！當日哥哥在貢院被人換了有毒的蠟燭，那換蠟燭的巡考，本是大姓後輩的偏支，家道中落。恰好科舉前俄然多了筆橫財。有人親眼瞧見，忠順王府的長史去過那名巡考家中！”

“傳聞忠順王爺仗著太上皇恩寵，向來不將皇上放在眼裡，一貫陰奉陽違，他曉得甚麼是知恩圖報！”

兩代帝王出場，場麵實足，呼啦啦一群人壓過來，陣容整齊，金光一片，就差個霸氣的背景音樂了。統統人都昂首叩拜，萬歲萬歲千萬歲。賈環先呆愣了三秒鐘，然後纔想起來。這就是傳說中的“哥哥的師孃”和“年紀大了腦筋不清的老爺爺”。趕緊低頭，又把眼圈柔紅。

賈環說到這兒，話音都不穩了，擦了擦眼淚，又道：“家祖當年兵馬平生，為國立下汗馬功績，最後英年早逝。不肖子孫雖不知長進，不及家祖十之一二，卻也知為國儘忠。現在榮國公雖早逝，一品誥命卻還在，國公府的匾額卻還未摘！忠順王府無憑無據，就要以勢壓人，往榮國府嫡孫身上潑臟水！這等熱誠，如何了得！祖母年已七旬，被人這般上門欺辱，當場氣吐了血！太醫給祖母號過脈，生生折了十年壽數！”

太上皇一聽，當下難堪啊，一邊是老臣，榮國府嫡孫，史太君的寶貝疙瘩，李致的門生，貴妃的胞弟，學子中大馳名聲的案首遇害。十歲幼弟去步軍衙門敲登聞鼓，更何況天放學子都看著呢。但是另一邊是本身寶貝兒子，捧在手裡半輩子的小兒子啊。擺佈難堪之下，太上皇冇法，親身走一趟吧。

諸人皆呼皇上聖明，水晟睿點了點頭，低頭看了看賈環，心道：公然是兄弟兩個，都是最會裝模作樣的，不曉得，還覺得在場這麼多官員，合起夥來欺負小孩子了呢。

賈環這話一落，水晟睿都忍不住給他鼓掌了。這小子膽量大得很，公堂之上雖不分尊卑，卻還從未有人敢這麼詰責堂堂親王。這個賈環今後不要命了嘛，不怕忠順給他小鞋穿？這是算定了忠順死要麵子活享福的脾氣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