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年初二,街上冇有行商小販,不見孩童,不聞鞭炮,食不裹腹衣不蔽體的布衣都像老鼠那樣縮在洞裡,就連將軍府也冷冷僻清,完整不像關內的封疆大吏府上,逢年過節部屬官員絡繹不斷,馬車肩輿霸道地占滿整條街。
楊無端從東側門入,西側門出,寧鬱早一步候在門外,中間停著一輛任府的馬車。
楊無端順著他的目光向外望,馬車行經一條較為寬廣的主街,兩側店鋪林立,模糊殘留著幾分昔日繁華。此時倒是家家關門閉戶,破壞的封條在刀風中簌簌作響,上麵鮮紅的官府大印已退色大半。
楊無端點點頭,進了馬車,撩開車簾回望。“的的”的馬蹄聲中,她看到朝陽從將軍府的屋脊背後一躍而上,連屋脊上的螭吻都沐浴在無遮無攔的金光裡,簷下是十名釘子般一動不動的看門仆人,人數雖少,蕭殺威武之氣卻襯得整座府邸有一種關內王府見不到的巍峨莊嚴。
“正如一個王朝的背影。”
“不想歸去,”楊無端愁悶地倚靠著車壁,“丁新語不會讓我消停,大過年的誰曉得又出甚麼招折騰我。”
任閒庭的身材實在支撐不住,很快端茶送客,他是老派人,也不管端朝宦海有冇有這端方,楊無端眼看著茶盞在酸枝木桌麵上“嗒”一聲擱置,差點冇反應過來。
馬未停,車未穩,瓜子未落地。
蹄聲“的的”,拉車的兩匹馬溫馴地先踏進橫巷,車廂拖在前麵,車軲轤粼粼作響。
將軍府的馬車與楊瓚侍郎府馬車的氣勢類似,走低調合用線路,通體刷黑漆,車頂也冇直立顯眼的車標。就隻要灰紅色不知是甚麼植物毛皮的車圍子,要顯得比楊府馬車豪華幾分。
車廂底部鋪著和核心一樣的狼皮褥子,楊無端獵奇摸了幾把,灰紅色的毛看著柔嫩,刷過皮膚大要的時候卻留下淺淺的紅痕,粗硬度有點像豬鬃做的牙刷。
出來的時候換走另一條路,楊無端留意察看園子裡的花木,發明大多是細緻易活的種類,就連普通富戶家中裡常見的反季常青灌木也冇有,以是這時分全部庭園光禿禿灰仆仆,放眼望去隻見幾座癩痢頭一樣的假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