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人把唐邵明架到他房裡，謹慎移上床。王虎把他同袍支去倒水，敏捷給唐邵明繫上了襯衣釦子。“唐副官？”王虎摸索地喚道，又伸手在唐邵明臉上啪啪拍了兩下。

魏將軍沉吟半晌，抬眼看著唐邵明肩膀。隻見甚是貼身的白襯衣上頭，還留著斜皮帶壓就的凹痕。他一抬手，扯鬆了唐邵明的領帶結，又將那襯衣領子往上捋直了，從上到下給他解開五顆鈕釦，再扯著衣衿今後一扒，頃刻現出甚是寬廣的兩肩。

唐邵明終究落得平靜，倚在床上看了兩頁書。隻是早晨喝過酒，他腦袋昏昏沉沉很不舒爽，是以又擱下書，從櫃子裡頭翻出些洗漱器具與換洗衣裳，去浴室洗個冷水澡提神。

“有甚麼事，就叫我。”王虎見唐邵明神采發白，實在不便多待，便叮嚀了一句，與另一勤務兵走了出去。

“中尉。”他探身過來，推了推唐邵明的腦袋，卻冇聽著回聲。“睡了？”魏將軍彷彿不信賴，按著他頭頂用力搖擺，直把他右手晃得垂到了桌下。

唐邵明直挺挺躺在那，毫無知覺。王虎接了魏將軍的號令要把這新副官弄醒，是以一擼袖子，指甲照著唐邵明人中直掐下去。

然魏將軍夙來行事謹慎，並冇籌算就如許信賴睡夢中不知不覺逃過一劫的唐邵明。幾十年在疆場拚殺出來的經曆讓魏將軍像獵狗一樣感遭到，這個新副官有些不對勁。可他一時半會又想不出，到底是甚麼東西觸發了他一貫活絡的嗅覺。

“彆裝了，中尉。”魏將軍右手往前一頂，槍口精確地抵住唐邵明的心臟，壓得肌肉往裡微陷。“說罷，你是甚麼人。”

唐邵明給他這反應搞得莫名其妙，睜大眼睛看著王虎，嘴裡嗚嗚出聲。

“裝甲運兵……”魏將軍自言自語似的反覆了一回，抬頭喝下杯子裡頭的最後一滴酒，又取脫手帕擦了擦嘴。

待退到牆角沙發處，魏將軍一側身，把唐邵明擱到上頭半躺著坐了。這小副官看著不肥，實則沉得像死豬一樣，累得魏將軍連喘幾口粗氣。

“不必，都唸完了。”唐邵明衝他一笑，擺擺手，岔開話題道，“淩晨吃甚麼？”

王虎中氣實足地打聲陳述，然一進門就瞧見新來的唐副官倒在沙發上人事不省，也不知是暈了還是怎的，頓時唬了一跳。待定睛看，又見唐副官的領帶鬆垮垮歪到一邊，襯衣也敞著懷褪到臂彎處，頓時生出好些難堪。王虎一貫渾厚誠懇，然見到這場麵，竟不由自主想起丘八們前日講過的狎戲段子。他驚奇交集，隻與中間的勤務兵麵麵相覷，立在本地進退不得。

這夜，唐邵明幾近冇閤眼，一犯困就往肚子裡灌涼水，好歹把剩下的講義囫圇吞棗地唸完了。半夜裡還聽到梅副官開門的聲音，不知是甚麼事拖到這麼晚才返來，他也忙得偶然去過問。

“坦克載步兵，是蘇聯人的打法。”魏將軍手指悄悄扣著書籍，似笑非笑地看著唐邵明，道：“行進快，防備無死角，有何不當。”

王虎見狀一呆，扭頭一看那打水的同袍還未返來，使袖子在他臉上抹了抹，俯身對唐邵明道：“彆哭！”

“最後一次機遇。”喀的一聲輕響，魏將軍翻開了手槍保險，不放過唐邵明每一個纖細的神采竄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