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邵明摸摸下巴，臉上浮出一絲瞭然的淺笑：“既是蔣校長的中心軍，那第五軍的批示官實在是魏將軍。”

“又下雨了。”唐邵明看著淅淅瀝瀝順著玻璃滾落的雨，隨口說了一句。

直到兩人坐到車上，把著方向盤的唐邵平還是帶著朝晨的愉悅表情。唐邵明連吃兩頓枸杞人蔘燉的雞湯，鼻血都將近補出來，他渾身熱騰騰地有些難過，順手鬆了鬆芸芝給他綁得非常板正的領帶。

唐邵明把頭靠著擋風玻璃，悶著氣不說話。

唐邵昌嘴裡兀自叼著蟹黃包，含糊地嘟囔了一句：“二哥好，我疼二哥。”

唐邵明捂著幾近給沙石磨破皮的細赤手掌，漸漸抬開端，“我一個翻譯文稿的副官，不消衝鋒陷陣，經不住這麼個操法。你跟孫團長說說，放過我罷……”

“寢兵是最好的挑選。”唐邵平像是在解釋方纔的話，又像是持續剛纔的話題，“全部中國，不是隻要一個上海。博得了一仗，一定博得下全部戰局。”

唐邵明手撐著玻璃，這纔沒撞上去。唐邵平扶了他一把，已接著說下去。“就是兩年前日本人在上海挑事那回。”

“我曉得。”唐邵明歎了口氣，頭漸漸今後仰在椅背上。他兩眼直直地盯著低矮到讓人感覺壓抑的車頂棚，“我冇有指責的意義。疆場上的事，不是一小我決定得了的，亦不是逞血氣之勇。”

唐邵明卡著脖子,費了好大勁才把嘴裡的東西嚥下去。待他緩過氣來,當即假作偶然地頂了他大哥一肘子，可惜這一下有如蚍蜉撼樹，唐邵平還是穩穩地端著粥碗,抿著薄唇繃住一臉笑意。小不點唐邵昌也跟著湊熱烈,雙手撐了椅子,擱著桌腿去踢唐邵平的腳。唐生智板著臉剛待說話，唐太太已經悄悄擰了唐邵昌的耳朵，數落道：“猴兒一樣的,吃準了你大哥疼你。”一麵叮嚀下人給二少爺把雞湯端上來。

唐邵平伸過手在他弟弟硬茬茬的腦袋上揉了一把，又道：“德國人算的一貫清楚，能給你掛上國防軍中尉的銜，天然不是平白送的。不但操課，餘下的也得補齊。”

唐邵平目不斜視盯著前頭的路，道：“如何了？”

“用飯！”唐生智一發話,唐邵昌立即縮了脖子，低下頭去誠懇用飯。

唐邵明乾笑一聲：“魏將軍位高權重，不成能親上火線。我也輪不著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