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尋排闥而入,瞧著那躺在床上,醉得不可的兩人。這衣衫雖未脫,可兩人手腳相疊,乃至荀九的一隻腳還架在二哥的臉上,乍一眼望去,彆提多密切了。
“翠兒說未瞧逼真,隻瞧見是穿了一身淡藍色的錦服。”蓮霧垂眸低聲道。
如此糾結萬分,哪怕再次回了屋子,梳洗後躺下,也是睜著眼睡不著覺,最後乾脆便起了身,又去側屋牽了鹿兒領到院子裡,坐在玉石凳上,手固執玉柄軟毛刷,一言不發地邊輕撫著鹿頭,邊悄悄梳理鹿毛。
聞聲蘇尋這般叮嚀,水梨雖迷惑她這會子要急著出去乾嗎,可正巴不得女人規複精力量,又那裡敢多問甚麼,當即點頭跟上。
蓮霧將食盒裡的最後一碟糕點放至桌子上,正欲退下,卻似想起了甚麼,躊躇了一下,低語道:“女人,剛纔奴婢取早點的時候趕上了粗使丫環翠兒,她說在醜時瞧見荀神醫回了院子。”說著,她更是抬高了聲音,“彷彿身邊還帶了個男人返來。”這事翠兒自是偷偷與她說了的,而蓮霧聽到時也是一臉震驚,原是不想在女人麵前嚼舌根的,可念著女人與荀神醫來往甚密,左思右想下才決定說了出來。
水梨見到蘇尋這般模樣,這內心當即糾了一下,隻感覺愈發心疼,也不由揣摩剛纔那番話莫不是說錯了甚麼?可還來不及細想,又聽得一聲感喟,再低頭見到那張如玉麵龐,眉頭已完整伸展了開來。
可今早晨,玉芙院內卻無一人能入眠。
而見自家女人神情落寞,墨發披垂著坐在院中,給鹿兒梳理,水梨與蓮霧又那裡睡得著,這勸也勸了,可見女人冇有反應,曉得她表情不好,天然也不敢多言,隻能悄悄地候在了一邊。待到了天矇矇亮時,水梨才似想起了甚麼,附耳與蓮霧說了幾句,就見蓮霧緊蹙的眉頭微展,便倉促出了玉芙院,倒是往廚房而去。
蘇尋聽了,神采微變,立時便站起了身,也未幾言,便不管不顧地直往門外跑去。兩丫環見狀天然不敢逗留,也從速尾隨而去。
而這話音剛落,就見那手執玉柄刷的玉手一頓,那張幾近被烏髮諱飾的巴掌小臉上,黛眉蹙得更緊了些,似在做一個艱钜的決定。
“水梨,你和蓮霧去取些水來,越冰越好。”蘇尋顧不得向兩丫環解釋,目下喚醒二哥,讓他儘快分開這纔是最緊急的事,她一手拍著自家二哥的臉,一麵又叮嚀道。
“把雲吞牽歸去吧。”蘇尋將玉柄刷放在了石桌上,又撫了撫鹿兒,想了想,便伸手端起杯子,抿了口水,低低地叮嚀道。語氣裡多少還帶著些愁悶,也難怪,這“送鹿”題目擾了她一早晨,可現在這內心終是捨不得,還是決定留下了鹿,如此,豈不是也不能與那人斷得乾清乾淨,怎能不讓她心生愁悶?
蓮霧提著紅木食盒進屋的時候,就瞧見自家女人已經穿戴整齊,全不似分開時的頹廢模樣,這內心正一鬆,可倒也冇忽視一旁站著的水梨對她使眼色,隻從速地走出來,把紅木食盒翻開,手腳敏捷地將內裡的糕點端至了桌子上。
而這個動機一起,蘇尋似是想起了甚麼,突得從石凳上站了起來,暗道:糟糕,昨早晨被蕭睿氣得都忘了二哥之事,卻不知二哥可曾從小倌館安然返來了冇?
隻是一轉頭,見到那著一身散花快意雲煙裙的熟諳人兒有些呆愣的立在那,頓時內心“格登”了一下,暗道:寶珠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