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月末的時候,朝廷正式來了恩旨,減免了遭雪災地區的糧賦,此中特地提到三葉鎮周邊地區減賦三年。桑榆不曉得此中是否有溪河先生的功績,他與她,如無不測,餘生都很難再見。
固然此次老天並未絕人之路,桑榆一家也算是冇有捱餓,可桑榆的心已經敲響了最沉重的警鐘,她從冇有過如此火急地慾望,那就是開地、播種、收糧,要存滿一間大屋子,要讓一袋袋沉甸甸的糧食,把她飄乎乎的心臟墜回到原處所。
桑榆抬了抬下巴,朝正屋表示了一下道:“七七她奶奶,不要紅薯,讓換成米麪。並且這回換季要給她做的新衣裳還冇給呢,南山去鎮上扯點布。”說完桑榆取出一張紙遞給梨花嫂道,“首要另有這麼個東西,讓他問問鐵匠鋪,訂製一個得用多少銀子。”
四月初路況稍好以後,溪河先生就分開了。他穿戴青色的夾衫,揹著一個藥簍,內裡裝的是桑榆與梨花嫂、季秋白給他帶的吃食,有烙餅,有肉乾,有鹹菜。烙餅的麵是季秋白背來的,人也是季秋白送走的。
各家發了魚蝦以後,好歹冇再傳聞餓死人的事兒。轉眼就到了蒲月末,前一個月日頭高高掛,村裡疏浚的河道起了感化,高山融雪不再高山殘虐,田間地頭也終究不再泥濘不堪,莊稼也能下種了。兩位族長出麵,動員村裡幾個餘糧多的富戶,將糧種假貸給了村民們。
七七現在已經快十五個月,走路已非常利落,小嘴也很巧,已經會喊爹孃、奶奶、哥哥姐姐。小傢夥身材很棒,能吃能喝能玩能睡,除了有一次發熱也及時被季南山治好了以外,再冇有過甚麼弊端。因為常跟小草兒在一起的啟事,小傢夥一向以為小草兒是她的親姐姐,是她家的人。曾經有一陣子,早晨小草兒一回家她就哭鬨,拽著小草兒的衣服不讓她走:“姐姐,不!姐姐,不!”還曾經跟著小草兒學話,俄然衝桑榆喊了一聲“乳母”,把桑榆和小草兒笑得肚子都疼了,從速地改正她。
桑榆奉求小草兒看著七七,跟季南山一起狠忙了一陣,將房後菜園到小樹林那片不小的地都開了出來,最後量了量,足有八畝多。季秋陽與梨花嫂也在中間開了六畝多地。本年不曉得年景會如何,兩家都種上了紅薯。恰好麥茬紅薯是收了麥再種的,蒲月前後,算是當季。最關頭的是紅薯能夠當口糧吃。
梨花嫂接過那紙來瞅了一眼道:“這怪模怪樣的東西是啥?”
桑榆甩了甩切紅薯累得痠疼的手,活動動手腕道:“我再切完這洗好了的十幾塊就得。我這曬的都是刨紅薯的時候傷了的,不好窖藏。得再挖一口大菜窖,等會兒大哥找好了地兒你號召我一聲,我去跟著挖。”
荷塘村的人們被這個災年嚇得不輕,全部村莊的人們都在爭著搶著地開荒墾田播糧種。桑榆一向密切存眷氣候狀況,路況稍好時就去了趟鎮裡,將幾家糧鋪轉了個遍,纔買回充足播種的紅薯秧了苗下種。一些行動晚一些的人們,就不得不到更遠的處所去籌措合適的糧種了。
十月初,桑榆家是實在地忙了十來天,才把八畝地的紅薯都收到了家來。梨花嫂家裡的紅薯也堆成了一座小山。兩家將坡上的地窖又擴建了一倍,可也放不下這很多的紅薯。畢竟菜窖裡還放了很多菘菜,蘿蔔甚麼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