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晉麵色微微一變，口中諾諾，低下頭去。隻是低下頭後，眼中痛恨之色更重，謝元卻冇有看到。

謝元看了看他，不由輕歎了口氣。搖點頭，輕聲道：“我知你為了天豪之事，心中不痛快。不過，此事我曾詳細問過當日在場的家人，都言當日之究竟是天豪太快打動而至，與三弟並無相乾。這事兒若放在疇前，我們自當為天豪報仇。但是，現在仇家倒是主上欽點之人，我們家中財產，又與那人息息相乾，這段恩仇……唉，就臨時放下吧。”

謝元眉毛一軒，眼神唰的轉了過來，目中精光大盛。

不待謝晉說完，謝元一向平和的麵孔俄然大變，厲聲將他喝止。

謝晉腳步一停，怒沖沖的道：“大哥，都這時候了，我還如何能靜下來？那小牲口明顯承諾不再搞花腔的，可現在卻又推出個甚麼惠民耕具來，這不是擺明跟我們謝家過不去嗎？並且，他遍邀蜀中名家，恰好卻把我們落下，這是甚麼意義？若真讓他搞成這事兒，那我們謝家前麵所作的統統，豈不都成了無勤奮？”

謝晉聽的發怒，又要說話，上首謝元卻悄悄咳了一聲，先自點頭笑道：“恰是為了此事。如何，聽三弟彷彿並無不測之意，莫不是早有得了動靜？”

“……嗬嗬，說來也巧，本來啊，這嶽子鴻和天望賢侄，竟是真的有所來往的……….”

正在此時，隻聽堂外一陣腳步聲傳來，老三謝展已是大步走了出去。目光在兩位兄長臉上轉了轉，落在謝晉身上時，微微掠過一絲不屑，這才躬身見禮。

謝晉臉頰抽搐了一下，眼中神采又是絕望又是悔恨，低頭半響，才長長歎出口氣，昂首看了看謝元，降落的道：“大哥，我們謝產業真要一條道兒走到黑？那位主兒真能成了事兒？如果萬一……..”

堂上，兄弟二人一時無語。

謝晉微微一怔，張了張嘴，欲言又止。但眼中神采，卻俄然變得有些龐大起來。

謝晉倒是再也忍不住，嘲笑道：“如何三弟還不曉得嗎？又或者說，底子就是曉得，卻不拿著當回事兒。”

不自發的抬手沾了沾額頭，儘力將心境平複下來，這才強笑著道：“前次參與璿璣道人壽宴時，我們一來是看在他乃天豪侄兒的師尊份上，這二來嘛，就是聽聞他也是自吐蕃返來的，不是想密查下天望賢侄的動靜嗎？”

冇在乎兄弟的神采，謝元麵龐變得有些扭曲，冷冷的說道。隻是說到最後，語氣中卻不覺透暴露幾分沉重。

謝晉麵上擠出幾分乾笑，點點頭權作迴應。謝元麵色又複先前恬然，淺笑道：“三弟這些日子辛苦了，且先坐，喝口水，我們再來發言。”

謝家的經世堂中，兩個老者一坐一站。坐著的恰是謝產業今家主，老邁謝元。

而站著的阿誰，則是老二謝晉。與謝元分歧，他倒是麵色冷厲，眼中時不時的總帶著一種陰霾之色，再加上稍顯肥胖的身材，便有些陰沉森的感受。

謝晉眼底閃過一絲怒意，但卻不敢違逆兄長，隻得悻悻的哼了一聲，轉頭往一邊椅子上坐了，低頭不語。

謝展灑然一笑，點點頭，漫不經心的道：“嗬嗬，大哥想多了。要說這蜀地耳目活絡，又有何人能出大哥之右？大哥也不過是才曉得，小弟那裡去提早曉得？隻不過嘛，前次在觀雲樓飲宴時，剛好嶽子鴻曾提過幾句，現在連絡方纔下人傳報，這纔有些猜想罷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