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道昨晚極是痛快,花魁大賽結束後,跟蘇望、唐瀾二人直直喝道上午才各自歸家。本想洗漱一番,好好補個覺,哪知不等在榻上躺穩了,就被縣衙的人拖了過來。
鮮血不竭湧出之際,將半邊身子都染透了。能看得出來,傷口上沾滿了草屑和血糊糊的粉末,想來是當時采納的一些搶救之物。
此人應當就是阿誰於七了。在他身邊,韓鐵帶著兒子水生,並七八個男人圍著,大家都是滿麵的悲忿。
可如此一來,這事兒便也毒手至極了。萬一那於七在這兒嚥了氣,這幫人藉此鬨了起來,縣衙怕是抖摟不清了。這事兒還要看韓鐵的,但願他能明些事理。不然,有道是民氣如鐵,官法如爐,鬨到最後,隻怕對他們並無好處。
韓鐵聽聞已然找了劉一針,這才麵色稍鬆,點頭應下。正在此時,內裡傳來一片聲的嗬叱,人群分開,幾小我已是快步走了出去。
杜希同麵色陰霾,悄悄點頭,自往堂上坐了。曾維也不睬孔茂,緊跟著在案後去坐。此事既是產生在江陵縣,該當有縣衙先問。而作為同處一城的府衙,便由同知出麵代表旁聽,以便回報知府,是以,隻在一邊坐了客座。
“對對,你們非把我們截了來,我們七哥如果因此去了,毫不與你們乾休!”
老道一身醫術精絕,江陵一地大小官員都與他有些友情。他這一來,便杜希同那張千年陰雲的臉,也可貴暴露幾絲笑容,趕緊起家相迎。
“嘿,你希冀他們去剿匪,怕不把頭髮等白了。還是先救了七哥的性命才說彆的吧。”
“屁的給我們做主!真要做主,就立即出兵去剿了那些湖匪去!”
他沉著臉,目光向韓鐵瞟去。韓鐵壓著心頭火氣,大手一揮,阻住了世人的吵嚷,定定的看著孔茂道:“大人,現在我兄弟命在垂死,還請大人恩準,先讓我們救了人再來問案。”
孔茂掃了一眼世人,點點頭,溫聲道:“韓懦夫,此乃縣衙大堂,你當管束好部眾,不成猖獗鼓譟。且待曾大人過來,必會給爾等做主的。”
韓鐵滿麵慘淡,緩緩鬆開扯著老道衣袖的手,踉蹌退開兩步,虎目中不由流出淚來,喃喃道:“終是救不得嗎?我的好七弟啊……”
走在最前的,本來恰是荊州同知杜希同,身邊的是江陵知縣曾維和縣尉羅懷水,前麵還跟著一班府衙的衙役。
此時見到孔茂走來,韓鐵麵色烏青,躬身一禮道:“小民韓鐵見過大人。”
堂上世人齊齊籲出一口氣來,韓鐵也是麵上大喜。老道卻搖點頭,滿麵沉重的站起家來,轉頭看看韓鐵,長歎一聲道:“韓老弟,老道無能,救不得彆性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