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氏當下黑了臉,嚷嚷起來:“作死了,四蜜斯在裡頭髮脾氣,你們不好好勸著,在這邊看甚麼熱烈?眼裡頭另有冇有四蜜斯這個主子了?”
吳嬤嬤躬了身子,回道:“都送了。”
“哼,她是個不食人間炊火的神仙,還不準我孫兒孫女過好日子了?”老太太一拍炕桌,年青時的火爆脾氣上來了,誰也攔不住,張嘴就說開了,“我給我俞家的孩子送吃的用的,她倒好,推三阻四,明裡暗裡不知駁了我多少回。她有誌氣,也彆忘了晟哥兒和杏娘都姓俞!你看看,兩個孩子都被她交成甚麼模樣了。晟哥兒整日裡穿戴那些箇舊衣裳,被她一個婦人養在內宅,見誰都瑟縮,一副冇膽氣的模樣。那是我俞家承字輩嫡出的少爺,養得還不如三房澤哥兒。再說那杏娘,小時候多工緻啊,現在都五歲了,連句話都說不整,結結巴巴,遇著誰都怕……”
周氏道:“讓人去燉了送過來。”
周氏正在那歎著自個兒命不好,出世不頂事,冇從嫡母肚子裡爬出來,嫁了個丈夫也是個庶出的,害得女兒到處受製於人,恨不得把本身塞回孃胎重造一回。恍忽入耳見女兒喊,一拍桌子,朝外頭道:“人呢?都死光啦!冇見著四蜜斯渴了啊?還不快把熱茶端上來!”
一幫人在暖閣裡鬨了好久,厥後到了下午學裡上課的時候,才散了。
俞老太太低頭沉吟半晌,沉聲叮嚀道:“等辛繡娘進了府,派兩個小丫環去服侍她,銀子照著齊國公府的給,不要越了疇昔。”
“老太太。”吳嬤嬤行了禮,悄悄喚了一聲。
俞定書聽到母親也說祖母討厭杏娘,內心早樂開了花,將催討血絲燕窩跟杏娘攀比的事丟到了腦後,嘟著嘴,道:“娘,你也覺著祖母是真討厭杏娘了?我跟二哥說了,他罵我眼皮子淺……”
俞定書身邊的二等丫環夏草半倚著桌角坐了,一隻手捂著臉,血水從指縫裡“噗噗”往外冒。氛圍裡滿盈起一股血腥味。
“這……”周氏難堪,“血絲燕窩是京裡頭舅老爺送來給老太太的,三房都得了點,大太太那邊多了,知你喜好這東西,才又送了些過來……原想著大過年的,你祖母總會再賞些下來,誰曾想,明天去存候,單就給了杏娘……”
俞老太太歎了口氣,臉上卻並不見笑意:“哎,這老二去得早,現在,我這個做祖母的給孫子孫女送東西,還要偷偷摸摸趁著媳婦不在的時候,塞給底下人,說出去真要讓人笑破肚皮了。”
俞老太太斜在榻上靠了一會兒,吳嬤嬤就打了珠翠簾子出去了。
“四蜜斯,這話可說不得,被老太太聞聲了,非扒了奴婢們的皮不成……啊……”
周氏瞪大了眼睛,扯她:“克父、絕戶這類話可不能再大聲說了,雖是在我們院裡頭,指不定有拿起子小人去做了耳報神趁機討賞,在老太太麵前挑釁是非,給我們上眼藥!”
俞定書翹起了嘴角:“依孃的說法,此次祖母賞杏娘那些好東西,是為了安撫二房了?”
菊霜看了一眼自家四蜜斯,四蜜斯喜好吃燕窩,三天前得了大太太賞的這些好物,一向是照著三餐吃。她也不好說四蜜斯吃多了,更不敢空口口語冤枉三房小廚房暗裡扣了去,隻得辯道:“三太太有所不知,大太太送來的本就未幾,二少爺那邊也要了些去,這才……這才……”實在二少爺那邊隻要了一回,喝了一小碗,就嫌膩人,把剩下大半罐子全送來給了四蜜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