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甚麼我,做寡人的夫人委曲你了?”看到欣然一臉惶惑,政假嗔道。
窗外秋風颯起,竹影婆娑。政杵在窗前,寂靜無聲,燭光將他巨大的身影鋪展在滿地狼籍的帛書上。欣然悄聲地排闥而入,悄悄地掩上門。
2《越人歌》翻譯過來是:徹夜是甚麼夜晚啊,我能操槳於此洲流;明天是甚麼日子啊,我有幸能與王子同舟。害羞懷情啊,不顧詬罵恥辱,
政竟不言語,拉過欣然的手,將她的葇夷握在掌心,摩挲,低頭凝睇欣然,眼神星星點點,褐色的雙瞳中那種壓抑的熱切欲藏還露,讓民氣弛神迷。欣然內心一窒,不敢與他對視,倉促引開視野,心境遙遙顫顫,酥酥麻麻,一圈一圈地漾開,又一圈一圈的悠回。
【三】
“文信侯他殺了,確信?”聽到這個資訊,欣然有些不成置通道,語氣訝然不已。
心悅君兮君不知。2
“眼拙!寡人的信璽彰顯無上的王權,曉得否?”從速收回,誰曉得這妮子,會不會拿著它,胡作非為,哪天不順心了又腳底抹油開溜了,誰敢禁止,“好了,你去吧!”
真不明白政跟呂不韋之間有多深的恩仇,呂不韋都行銷於六合間了,政何必對一本書,還不依不饒。
“等等!”政輕呼。欣然站住,昂首,“君另有甚麼叮嚀?”
“當然委曲了!得對君勉強責備;得忍耐彆的美人對君投懷送抱;得監禁在望夷宮一隅藍天下,忐忑不安的過日子,如臨深淵如履薄冰;得受宮裡端方束縛,不敢稍有差池,保不定哪天震驚君的逆鱗,君三尺白綾,一杯毒酒,我就嗚呼哀哉。君說欣然哪兒不委曲了?”欣然竟然煞有介事地掰起手指頭,呶呶不休道。
“兩年前,在驪山打獵,你要去雍地前寡人給你的阿誰”
“千真萬確,如許的謊話誰敢編造呀?”趙高信誓旦旦。
是以質疑政的贏氏血緣,彷彿牽強,也是忌諱。
文信侯他殺了!寡人不過讓他遷徙到蜀地,他竟然用如許斷交的體例,扇寡人一個耳光。他這麼做甚麼意義,用如許的體例向天下昭告寡人薄情暴戾,忘恩負義嗎?
一股莫名的疼惜湧上欣然的內心,她語氣綿柔地欣喜道:“此大家間的是是非非,誰又能說得清楚。周公那樣的聖賢,在當朝時也被世人曲解譏誹。政,君王執天下公器,握斧鉞撻伐大權,要保全大局,總歸有很多情不得已的時候。你不必事事廉潔於懷的。”欣然欣喜道。
今夕何夕兮,搴中洲流。
作者有話要說:1給事中:秦朝掌管宮廷事件的寺人官職稱呼。
他沉默地回到席上坐下,昂首趴在大案上,沉默不出聲。
欣然躬身在侍女的簇擁下,退出。
“像嗎?”政的聲音俄然高聳地想起,語氣有些乾澀。
時候過得真快,一晃就是兩三年,那是幼年懵懂,固然有些稚嫩,畢竟冇有那麼多忌諱,人相處也就隨性多了。
欣然儘量禁止,還是臉微有慍色,她站起來,撇開政,直接對雪衣說:“雪衣,你曉得鬆濤閣在哪兒,是嗎?”
政在廣袖裡攥緊拳頭,按捺的肝火在全部胸腔鼓盪,彷徨半晌,決然一揮袍袖大踏步出瞭望夷宮!
少頃,政滿身的防備敗壞,鼻息均勻,他睡著了。
“先去沐浴,寡人等你一起用膳!”政低垂的眼眸湧動著一股纏綿迷離的氣味。